孤家寡人!也许,他真的什么都不曾拥有过。
在北京的紫禁城内,朱棣专为轻颦营建了禅房,亦是轻颦的寝宫。宫名依旧为“长乐宫”。
朱棣记挂着当年,与轻颦初次相遇时,轻颦曾道:“尊者赏桂,隐者爱菊。自古以来,人各有志。我只觉得,我家小院篱笆外的那棵梧桐树便很好,宁静质朴、无欲无求。”他便又将轻颦老家庭院外的那棵梧桐树,移栽到了紫禁城长乐宫的庭院里。
当轻颦素衣脱簪驻足梧桐树下、凝眸出神时,她只摸着那粗壮的树干,对芷青与伊秋淡淡说了句:“我年幼时,便曾听人说过,‘人挪活,树挪死。’皇上一世英名,怎么竟忘了这个道理?”
她们二人不解何意,也未曾细问。
永乐二十二年(公元1424年)正月,鞑靼阿鲁台出兵袭扰大明边境。四月,朱棣决定第五次亲征。
远征前**,朱棣又如常来到长乐宫。他站在庭院里,隔窗静静看着屋内轻颦的身影。那个依傍在青灯一旁,专心诵经的身影,依旧那样熟悉。这么多年了,朱棣早已记不清,曾有多少回,他都像今日这样静静伫立在院落里,凝视着她的身影了。
院中,朱棣月下的身影,与窗上,轻颦单薄的灯影,都是那样宁静,又哀伤。
这么多年,轻颦始终不肯见朱棣一面。今日,朱棣又来到了她的窗前,他明知她不会见他,可他还是来了。
不出所料,芷青从禅房内推门出来,施礼见过朱棣。轻声回禀道:“回皇上,娘娘说,皇上远征在即,她要为皇上诵经祈福,祝祷皇上平安回归。娘娘还说……”
芷青略作迟疑,吞吐道:“娘娘说,她本就是个言语无章、德行有亏之人,如今更是蓬头垢面、羞见天颜。娘娘着实不敢面圣,恐冒犯、冲撞了圣颜。还望皇上恕罪。”
朱棣闻言,并不答话,只依旧静静站着。
他默默站在梧桐树影里,安安静静的凝视着窗子上,她的身影。他是多么想看她一眼啊!可她终究还是不肯见他。
久久的凝视过后,他如往常一般,转身走了。离开了长乐宫。
曾几何时,他在月下的身影是那样丰姿伟岸。如今,他却已是步履蹒跚,老态龙钟了。他是多么想再看她一眼啊,可到头来,他始终唯有顾影自怜!
永乐二十二年(公元1424年),阿鲁台远遁,朱棣下令分兵搜抄,亦未见鞑靼大军的踪影。朱棣遂下令班师回朝。
七月,还师途中,至榆木川,朱棣病死军中。
是年,朱棣六十五岁。
消息传到京城后,举国哀悼。皇太子朱高炽即皇位。将朱棣与徐皇后合葬于天寿山长陵,谥文皇帝,庙号太宗。
又到了八月十五中秋之夜。
“吱呀”一声门响,轻颦推开了禅房的木门。此时,已过不惑之年的她,踩着清冷的月光,踱至院中。她已许久未曾走出过这间禅房了。今夜,她走了出来。
轻颦只觉的,这月光不似先年一般明亮了。
她望着地面上的梧桐树影,枝枝丫丫婆娑摇曳、斑斑驳驳。她抬起头,仰视着那棵粗壮的梧桐树。多年如一日,它依旧忧伤的静默着,凝望着空旷又寂寥的苍穹。
眼前的梧桐树,似一位睿智的长者。它那种超凡出世的孤独、那种不可名状的悲凉、那种难以捉摸的沉思与深情。令见之者黯然凄怆,却又欲罢不能。
春夏秋冬、花开花落,不知它已经历了多少个阴晴冷暖。它的枯叶飘落,恍惚间,人们竟错以为是蝴蝶终于相会了。
这么多年来,为了保全他人,她不得不逆来顺受。为了保住自身,她学会了权谋诡计、阴狠毒辣。可到头来,她依旧什么都没有。甚至,她连自己都忘却了……
轻颦仰头凝视着那棵梧桐树。忽的,天空闪过了一道亮光,直射到梧桐树上。她凝视着那道亮光,如此炫目。她只觉自己的身子很轻很轻,轻的快要飘了起来。
轻颦合上了双目。在那一刻,她终于放下了。她终于可以不再去想,那些爱、恨、痛苦、喜乐、挣扎……
待轻颦醒过来时,已是公元2005年。她躺在医院的病**上。**侧,是小雅和几个同窗室友。
见轻颦醒了过来,众人欢喜不已,七嘴八舌道:“轻颦,你终于醒了。昨夜,你晕在大雨里了,我们都吓坏了!”
轻颦睁着眼,直勾勾盯着房顶。对于她们的话,轻颦仿佛置若罔闻。
众人见轻颦如此痴痴傻傻,不由慌了神。她们赶忙喊来了医生。
医生为轻颦检查了一番,解释道:“病人昨夜,可能间接受到了雷电波的冲击,以至于出现了短暂的假死现象。好在昨夜送她来医院的那个人,对她进行了及时的人工呼吸,与心外按摩。才使得她脱离了危险。”
“当闪电脉冲电流通过人体心脏时,受害人会出现血管痉挛、心搏停止等现象。当雷电电流伤害人体大脑神经中枢时,受害者甚至会出现心跳骤停、神志混乱,头晕、恶心、心悸、耳鸣、乏力等现象。至于遭受雷击,会不会对受害人的神经系统造成损伤,我们也很难说。病人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医生补充道。
医生走后,众人围守在轻颦**侧,满心担忧。
轻颦圆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