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天蒙蒙亮, 皇宫午朝门缓缓打开, 上朝的百官徐徐而进。
走向金銮殿的途中,梁侯爷压低嗓音对着身侧的儿子梁佑宣道:“今天皇上会下旨将五公主下嫁到塞北, 陆党之人肯定会请皇上收回成命,届时你不得出列附议。”
梁佑宣闻言微微侧目看了眼十分严肃的父亲, 默默无语的抿了抿嘴。
梁侯爷见儿子默不作声,又道:“你和凌清王最近走的有些近了, 你要知道, 我梁家不参与党派之争,只忠于万岁。待会朝堂之上, 你给为父收起你那书生之气。你敢作声, 回府后为父打断你的腿。”
梁佑宣闻言脚步一顿, 看着挺着身子疾走的父亲, 微微叹了一口气,本来她是想在朝堂之上力挺陆党的, 陆党爱国,故欲战之以扬国威于塞北,救黎民于水火。她自幼读的是圣贤书,受不得嫁公主委屈求全的事情。塞北犯乱频频侵扰边疆百姓, 作为朝廷,理当派兵惩戒,可如今竟然嫁公主以求得几年安稳,这让人如何忍的?堂堂大国偏安一隅真令人汗颜!
“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跟上!”梁侯爷转头怒视着梁佑安, 那个眼神令梁佑安打了个寒颤,连忙快走跟了上去。
威严的金銮殿上,百官列队而站,等了片刻,一白发太监扶着甚是苍老的皇帝缓缓登上台阶,坐到了龙椅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撩炮下跪,山呼吾皇!
“众卿家们平身。”老皇帝缓缓开口,细看之下,皇帝的眼窝已凹进去了不少,双眸也不再有聚焦,显得十分无神,“今日,卿家们可有事要奏?咳咳......”
“皇上,关于五公主下嫁北塞王之事,还请皇上即可下旨才是。”徐昌出列,缓缓下跪道。
陆铭陆将军闻言连忙出列跪下道:“不可,万岁,北塞如今已目无朝廷,怎肯下嫁公主再令蛮夷嚣张狂妄?”
“是啊,皇上,我朝公主何等尊贵,断不能下嫁北塞王啊!”朝臣中有人附议。
“皇上,打仗劳民伤财,国库已接近空虚,如打仗,这明宫......”徐党之人纷纷出列。
“咳咳,众卿家无须再议,朕已决定与北塞联姻,永结邦好。”老皇帝咳了几声缓缓道,如今他身子愈发差了,想快点建好明宫以设祭坛。
梁佑宣闻言握着笏的手紧了紧,皇帝昏庸,徐党误国,如此想左脚已经迈了出去。
“世弟,欲何为?”旁边身穿蓝色官服的男子拉住了梁佑安,其人名唤刘谦,是梁侯爷的得意门生,“恩师嘱咐愚兄,看住世弟,请勿怪!”
梁佑宣闻言往前看去,果然见父亲狠狠地瞪住自己,无奈将左脚收了回去。她缓缓地闭着眼,如此朝廷,如此君臣,实在不堪多留,倒不如回庐陵去寻宁珊,落得个无官一身轻。
她脑子此刻浑浑噩噩,这样的朝廷她看的有些累了,接下来朝堂上徐陆二党如何争执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只一声退朝震醒了她,恍惚间听那太监搬了圣旨。
皇上被老太监扶了出去,百官纷纷站起来结三成对的出了金銮殿,梁侯爷走到梁佑宣身侧,板着脸道:“回府!”
梁佑宣听那语气,心知不好。回头看了眼金銮殿叹了口气,匆匆跟上梁侯爷的步伐!
梁佑宣猜测的不错,一回府,她那爹便一路带着她去了宗祠。
“跪下!”梁侯爷说出这话时透着些许无力,看着已经跪下的儿子道:“朝堂上你想做什么?你以为你出列说几句慷慨陈词的话皇上就能回心转意?你以为你的话就比其他官员的话好使?如今是什么世道?徐陆两党之争明显陆党以落下风,皇上昏庸,我们要做的就是明哲保身,难道你想让全府上下全都为你的书生意气赔上性命吗?”
此话一句,梁佑宣浑身一颤。
“为父膝下四子,佑宾心术不正,佑宁胆小怕事,佑安他,他之前还算是个好的,自从寻他回来,痞里痞气,简直是......简直不成气候!”梁侯爷提到梁佑安十分激动,一想到那股子流氓气,梁侯爷气的胸口疼,缓缓坐下后无力道:“偌大的侯府,为父指望的也就只有你了,为父不要你做那铁胆忠臣,皇帝昏庸,忠于谁啊?你能看护好门庭,为父已是欣慰,权与名都是身后事啊!”
“父亲!”梁佑宣看向身旁的父亲,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来!
“唉,为父知道让你不管不问做个聋哑官你心里难受,可是宣儿啊,做哪种官不是我们自己能选择的,皇上无能昏庸就注定了我们只有一条路。”梁侯爷拍了怕儿子的肩膀,他年轻的时候何尝不是血气方刚,可是现在,早在官场的风气中败下阵来。
“侯爷,老太君那边传话来,四公子回府了,请侯爷和三公子都过去!”
“这个孽子,在外面疯够了,知道回来了?”梁侯爷闻言当场开骂,随后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佑宣道:“先起来吧,过去先见过老太君和你母亲,待晚上再过来反省。”
“是,父亲!”梁佑宣应命而起,她此刻的内心是复杂的,聋哑官她不想做,可她知道整个族需要有一个在朝堂的官。出了宗祠,梁佑宣无精打采的往后堂去,还未穿过月亮门,便听见里面嘻嘻哈哈的笑声。
梁佑宣站在门口,拍了拍脸,整理了一下官袍后走了进去。
“哥哥~~~”梁佑安见到来人,开心的扑了上去。
梁佑宣嘴角微微上扬,这个佑安当真不怎么正经,微微推开黏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