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天色已经完全暗透了,才互诉心思就要分离,苏小小心情自是不好。
她一言不发的趴在桌子上,却也真有这个本事,居然在心塞中睡了过去,大约是极累的。
她这厢睡的香甜,全然不知那厢薛绍油行闹了鬼,乱成了一团。
中平街,薛绍油行。
白日里去衙门折腾了一番,薛绍一家人是料定只要抵死不从苏小小就绝对那他们没法子。
所以一家人心安理得的,和往常一样吃了晚膳就去睡。
薛绍倒头就打了呼噜,她那姘头李袁氏则在孩子房间里哄孩子睡觉,丫鬟春瑶在边上灯下纳鞋,两人没说话,看得出平素里关系也不是那么融洽。
孩子终于睡着了,李袁氏站起了身,对丫鬟吩咐:“晚上给少爷盖紧被子,你不要仗着薛绍喜欢你就以为有朝一日能爬到我和孩子头上,要知道薛绍有今日,全是我给他的,我能给他一切,就能拿走他的一切,只要有我在一日,你就只是个丫头。”
春瑶脸上露出几分不甘,嘴上却诺诺道:“知道了。”
“我去睡了,你把这鞋底纳好了再睡,针脚细密一些,上次的鞋底根本没法用,我穿鞋也不算费,那鞋子也只穿了几天就坏了,你别不上心,我是看在你打型薛绍一起长大的份上才将你留在这个家里,你若是做事不上点心,也就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
“是。”春瑶又是诺诺的应了一声,手下的功夫更重了一些,看得出她把所有的不满都往鞋底上发泄了。
李袁氏也瞧见了,也没说什么,皱了眉头就带了门出去。
她骨子里存着几分女子的温顺和服从,所以虽然不喜欢春瑶,碍于薛绍的关系却也不敢真和春瑶翻脸叫板。
她心里头大明白着,这春瑶总一日会成为薛绍的女人,她对薛绍也是存着一份亏欠的,毕竟薛绍她是李富贵玩过的女人,还和李富贵有个娃,而且不会再生了。
而薛绍正直壮年,膝下无子,总不可能如此安分的和她过一辈子,与其找外头的女人进门,不如纳了春瑶为妾,她还好控制些。
何况,春瑶也是她们一条船上的人,这谋害李福贵的事情春瑶也是知情的,若然真和春瑶闹的难堪了,保不齐春瑶这嘴巴一哆嗦就把事情和盘托出,到时候她和薛绍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应该说,她既是厌恶春瑶,却一方面也忌惮着春瑶的,所以平素里春瑶对她的孩子多有责备,她基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春瑶嘴巴泼辣,倒也没对孩子动过手,她也就姑息了。
何况薛绍也不喜欢她和李富贵的孩子,她就更不敢偏帮她的孩子,在这个家里就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从春瑶房间出来后,她紧了紧衣裳。
虽说已经开春了,但四月里的晚上还是有些凉,她加紧了脚步往自己房间去,陡然间听到一声类似猫叫又像是人在呓语的声音在园子里想起,这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她停下脚步仔细听了会儿,那声音又没了,她以为是自己幻听了,于是加紧脚步继续往房间去。
才走没两步,那诡异的声音又想起了,这次,更为清晰,似在咫尺之外,低沉的猫叫声中,夹杂着几声人话,可是听不清在说什么,好像是叹息,又像是哭泣。
她吓的发抖,小跑起来。
陡然一阵阴风冰凉袭来,阴风中卷着一声低沉的哀鸣:“娘子,你好狠的心啊。”
“啊!”
她尖叫一声,跌坐在了地上,脸色惨白。
屋内,薛绍似乎被吵醒,很是不高兴:“干嘛呢,大晚上不睡觉鬼叫鬼叫的,赶紧回屋睡觉。”
李袁氏却是浑身颤抖如同筛糠,眼睛定定的看着前方回廊黑暗处走来的两个黑影,全身的力气如同抽空一般,想喊喊不出声,只剩下一脸的惊悚。
那两个黑影渐渐靠近,接着月光,瞧不清那两人的容颜,却闻得到两人身上血肉腐朽的味道,其中一人的手,慢吞吞的伸向了她,她看清楚了,那只手,只剩下枯骨。
“啊!”
尖叫一声,她晕厥了。
“鬼叫鬼叫什么东西,真是烦人的婆娘。”
薛绍推门而出,却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
门外,站着两个黑影,他手上的油灯落在两人脸上,那根本只是两幅青面獠牙的枯骨,他不禁一颤,身子往后坠去。
“鬼,鬼,鬼……”
三声鬼,一声比一声惊悚,却还没来得及尖叫,他整个人就直直倒了下去,哐当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薛绍和李袁氏再醒来的时候,不知身在何处。
四周围静谧肃杀,空无一人,边上一口硕大的油锅,下燃着熊熊烈火,上烧着滚烫热油,滋啦滋啦直往外溅油星子。
两人害怕不已,不觉紧紧抱在一起,颤抖不止。
“谁,谁在搞鬼,这里是哪里,来人,来人呢。”
“咦,那不是薛绍和李袁氏吗?”
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在空气中响起,不过却很快消失,四周围依旧静谧空旷一篇,以至于那个声音的出现变成了极度诡异恐怖的一件事。
“谁,谁在说话?”
“出来,出来。”
额,好吧,是她,苏小小在说话。
她在厨房睡着了,睡的正舒服呢青岩就来找她好戏开始了,然后就带着她和苏望到了沈园后面的跑马场上,她从一条小道对带上一个高台,透过高台上一个土灰色的屏风就看到了跑马场中间跪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