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来得早,眼看着太阳已经完全沉下去,秦渡揉揉叶峥的脸。
“该你回家了,别想赖哦。”
“嗯。“
叶峥松开环在她腰上的手,转头望望那边斑斑驳驳的□□墙面。那扇古旧的门静静嵌在其中,锁着叶峥尘封的记忆。
秦老太太好养花,叶老太太好养草。都是多年无人看顾,比较起来,倒是叶家院子里的长得更好一些。虽然从未有过绚烂的花朵,但这数十年从来苍翠坚强,扎根于此,成长于此,自有一份傲骨清霜。
叶峥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
“秦渡,你包里有没有小袋子之类的?”
“嗯,我找找……”秦渡把包打开,认认真真地翻找着,“没有小袋子,只有化妆包,你等等,我把它空出来。”
没等叶峥回应呢,秦渡就蹲下了。把大大的双肩包放在地上,化妆品哗啦啦地倒进包里,再把空的化妆包递给她。
叶峥接过,表情有点复杂。
“你都不问我用来干嘛?”
“干嘛要问,你用来干什么都行,我送你了。”秦渡拍拍背包站起来,看她眉头微皱,只好问上一句,“好好好,你要用它干嘛?”
叶峥吸了一口气,看看手里的包。
“我奶奶的文竹还活着,我想带一株走。你这个包,用来装土,是不是太……”
“哦,吓我一跳。装个土而已嘛,装吧装吧,我来帮你。”秦渡使劲撸了撸厚厚的袖子,四下里找花铲,“我以前听我奶奶说过,这个东西要很仔细地弄,你要带它去北京的话,还得让小九去给你买点定根水。或者淘宝你会用吗?不会用我帮你买也行。”
叶峥看着她直接上手碰土,白皙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将文竹的根分出来,莫名地有一种心酸。
和叶峥对她特别上心的好不一样,秦渡有时候下意识的一些动作,反而特别能触动叶峥。
虽然生了病,但她的心还是和从前一样的清纯,一样的温柔,一样的真诚。她还是能够带给叶峥温暖,她还是能够让叶峥充满向往。她能够激起叶峥的保护欲,她也是叶峥唯一的憧憬。
自从叶老太太过世,自从离开了这个老院子,叶峥几乎没有被人爱过。但是现在,好像又有人疼她,有人爱她了。
“我来吧。”
叶峥吸吸鼻子,在她身边蹲下,“这么多年没住人,自来水估计早都停了,别把你手弄脏了,一会儿没法洗。”
“没关系啊,可以去河边洗。”秦渡想起从前和叶峥在河边瞎闹腾的时光,抿起嘴笑了一下。又看看外边,巷子里的灯已经亮起来了,院子里没灯,两个人隐没在暗处,刨土。
“叶峥。”
“嗯?”
“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偷花贼啊?”
“嗯。”叶峥和她头抵着头,心里的阴郁都被她传过来的体温给冲散了,微微一笑,“那你可得动作快点,一会儿警察来了。”
“好好好,我快点。”秦渡还挺入戏,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把文竹装装好,“到手了哦。”
“行,那咱走着吧?”
四周很暗,叶峥的眼睛却很亮,像闪着星光。只是配上这不伦不类的京腔,怎么听都怪怪的。秦渡站起身,和她一起慢慢往外走。
“傻子。”
“诶。”叶峥还应了。
“你也不用再多待会儿吗?”
“不用。”
你把家的回忆放在心里,走在哪里都有家。我呢,比你简单一些,只要你在的地方,对我来说,就是家了。
叶峥回头望望秦渡,把她捧着的文竹接过来,“你一直陪着我就好了。”
里则林说,让我们决定彼此靠近的,是表面的阳光。但让我们决定彼此亲近的,却是内心的脆弱。
无论是哪一种,她们都一起经历过了。
秦渡拍拍手上的土,小声地说了一句。
“又来了。”
“什么又来了?”叶峥耳朵灵,轻飘飘地瞄她一眼。
秦渡吐吐舌头:“我说你啊,又说这种奇怪的话了。”
叶峥笑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
把自己的口袋往秦渡手边凑着,“钥匙在口袋里,秦小姐,帮忙锁一下门吧~”
“我手上还有点脏的哦。”
“没关系。”叶峥把文竹放在右手上,左手掏出手机准备叫车。可解锁解了半天居然显示密码错误,狐疑地望向锁门的那个人。
和秦渡在一起,叶峥很少玩手机,之前陆玖也是用他的手机教了叶峥怎么用软件打车,思来想去,能做这件事的也只有她了。
想起当时秦渡把手机还回来时那个坏笑,叶峥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个,秦渡,我手机怎么解不了锁啦。”
秦渡努努嘴,施施然走过来,把钥匙往她手心里一放,接过手机两下解锁,扬着头一副傲娇样。
“谁让你偷拍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惩罚。”
“嗯,下次不敢了。”叶峥看着她可爱的模样,突然就很想凑上去亲一口。
好在还残留着那么点儿理智,没敢真的上前,就只无奈地舔了舔嘴唇。反正天这么黑,秦渡也看不见。
“好了,叫到车了,到巷子口去吧。”秦渡把手机又塞回叶峥的口袋,顺势挽着她的胳膊,“回酒店洗澡咯。今天好累,明天我不要出门了,你早上不许叫我。”
“好,不叫你。”
“也不许把客房服务放进来。”
“好,不放进来。”
“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