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她停住脚步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水面,塞纳河的风吹在脸上,有些冷。
她右脸上的两个巴掌印已经基本上看不到了,头上的街灯打在她的脸上,剪影出来的右脸根本就看不到那两个巴掌印。
可是有些事情,发生过了就是发生过了,它不是随着时间的消磨就会消弭。
凌若风侧着头看着她,“你姐姐吗?”
她点了点头,抬手拨开了挡住视线的头发:“恩,问我要不要回去参加她的婚礼。”
他眼眸微微一动,抿了抿唇:“你会回去吗?”
其实他们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忙,只是他知道,闵茜回不回去,从来都不是因为他们到底忙不忙。
她眯着眼睛,总是有风吹过来,她已经不想再去理会自己的凌乱的头发了,侧了侧头,看着他笑了笑:“大概吧,毕竟是我的姐姐。”
塞纳河的风有些大,她的披散在身后的长发被吹起,她一侧头,左侧的长发直接就扫过他的脖子。凌若风只觉得有些苏苏麻麻的痒意,他微微一愣,看着她微微低垂眼眸,半响才开口:“什么时候回去?”
“周四吧。”
闵西的婚礼在周六,她就是想周四回去。
“既然你回去了,我自然也不可能不回去,你爸爸和你姐姐都已经把请帖发到我的手上了。”
她低着头,没有开口。谁也没有开口,他看了她许久,直到她始终都没有再将视线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才收回视线,和她一起看着不远处的水光。
时间过得有些快,转眼就周四了。
闵茜定的是晚上的飞机,到北京的时候刚好就是早上七点多,然后在北京歇一歇,下午的飞机回去a市。
凌若风对她这样的安排没有任何的异议,他知道,她只是不想要看得太多。
北京比巴黎还要冷一些,他们一下飞机闵茜就打了个喷嚏,他看着她走在前面的背影,只觉得心疼。
那么瘦小的一个人,却藏了那么多那么多的心事,偏偏还每天都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地和他说说笑笑。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十天前在飞机上,凌晨两点多,飞机上都是沉寂的,她一上飞机就闭着眼睛睡着了。
他招手叫了空姐拿了一张毛毯,正想要给她盖上,却听到她极小声的呢喃:“秦昊,为什么骗我。”
秦昊,为什么骗我。
在几个月前,她醉着靠在计程车上面,说得也是这么的一句话。
他手顿了顿,最后还是伸手将毛毯盖在了她的身上,却在低头的时候看到了她眼角流出来的眼泪。
就一滴,却足够淹没他的心。
“凌部长,你怎么发呆呢?难道去了十天的巴黎就连a市都不认得了?”
她回头俏生生地看着他,嘴角微微地上扬,带着明显地调侃意味。
凌若风只觉得心口一堵,他收回了心思,像往常一样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个时候应该送什么礼好。”
闵茜笑了笑,一边抬腿往前走一边说:“送礼金就好了,反正都是这样的。快走吧,去取行李吧。”
回到a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她没有回去闵家别墅,只是打了个电话给闵浩胤和闵西,说她可能凌晨到a市,所以就不回去别墅了,明天一定会出现在婚礼现场的。
闵西和闵浩胤叮嘱她小心些,她一一应了,挂了电话倒在酒店的床上,自嘲地勾起唇角笑了笑。
她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即使是亲眼看着他到自己的家接闵西都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奔溃。
说好的要放下,却还是这么的讽刺。
她抬手压住了自己的视线,闭上眼睛,房间里面静成一片。
第二天她天没有亮就起来了,坐在那梳妆台面前对着自己的脸一下一下地画着妆。
她画得很仔细,闵茜二十五年以来,大概最精致的一个妆容就是今天了。
配上礼服走出去房间门口的时候,站在门口等她的凌若风都愣了愣,反应过来笑着直接就夸她:“很漂亮。”
她笑了笑,紧了紧身上的披肩,“谢谢。”
去礼堂的时候就看到长长的车队了,车子在路上堵了一整排,她侧头看着那布满了气球和花的车队,却不禁笑了出声。
一旁的凌若风侧头看着她微微皱了皱眉:“怎么了?”
他和闵西根本就是不熟,之所有会冒着遇上那些人的风险也要出席,也不过是生怕她会受不住。
可是今天从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她就是在笑,一直笑,就算是现在看到那些婚车都是笑的。
她笑得很自然,没有半分的勉强,可是她越笑,他却越难受。
闵茜侧头看着他,指了指那婚车:“那气球都破了好几个了,瘪瘪地挂在上面,真是难看死了。”
他福了福身体,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开过去,其中一辆迎娶的轿车上面扎了一大圈的气球,却爆破了十多个,耷拉在上面,确实是有些难看。
可是是喜庆的日子,再怎么难看,也都是好看的。
凌若风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自己身侧的闵茜,她脸上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大概是真的好笑,她甚至还抬手捂了捂嘴。
他看着闵茜,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最后他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勾唇陪着她笑了笑。
不管怎么样,他也始终在她的身边。
一路上都堵车,开车的司机大叔都有些不耐烦了,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开口攀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