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所装修得金碧辉煌,气派的大门上横着“天上人间”四个镀金大字,不时有些衣冠楚楚的人从大门进出。
“洪哥,我要找洪哥!”车还没有停稳,猴子已经从车里连滚带爬地跑出来,一边跑一边大叫。
“猴子,大清早的鬼叫个屁啊,”会所门口的一个保安样子的人前来扯着猴子的衣服说道,“找洪哥从後门进去,不要惊吓到客人。”说着把猴子往旁边一甩。猴子一个趔趄,也不在意,一溜烟跑进会所旁的小巷子里。
“小兔崽子一大早一惊一乍的,见鬼了你。”保安一边踱步回去,一边嘀咕。
宽阔的地下室有两层楼高。此刻地下室里人山人海,乌烟瘴气。人门围着地下室正中一个巨大的铁笼子,欢呼着吆喝着。铁笼子里是一个方形的台子,上面有两个浑身是血的人,他们手上持着小学生用来削铅笔的那种小刀正在进行殊死的搏斗。屋顶上有一组大萤幕,上面同步播放着笼子中的搏斗,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萤幕边上的扩音器传出来:“现在死神的右手手筋已经被割断,他只能用左手持刀,情况似乎很不利。而剥皮人脖子上的血似乎也流得不少,他们到底谁能够活到最後呢?谁有机会扯出对手的肠子,编成自己胜利的皇冠呢……”笼子外的人势若疯狂,不停地呐喊。不少人声音沙哑,双眼通红布满血丝,似乎在这里兴奋了一个通宵。
猴子被两个魁梧的大汉领着,从边上穿过喧闹的地下室,登上铁制的扶梯,最後钻进了地下室二楼的一间屋子。
“你说什麽?一个要饭的杀了黄警官和你们所有的人?”屋子里,一个半身**的人躺在床上,两个衣着暴露的妖艳女郎正在为他按摩。听到猴子的话後他慢慢地从按摩床上坐起来,半眯着眼睛反问猴子。只见他浑身肌肉,手粗脚壮,只是肚子有些富态。全身刺着彩色的纹身,是一幅睡在骷髅堆里的裸女图画。
两个妖艳女郎拿起一张毛毯帮他披在肩上,然後迈着猫步走出门去。
“是啊洪哥,那个要饭的杀人就像掰黄瓜,一手一个啊,连黄哥都只一个照面就被撕成了两半。”猴子的声音仍然带着惊恐。
“哦~?”洪哥显然来了兴趣,“那个要饭的,他人呢?”
“我跑出来的时候还在局子里,”猴子说,“现在应该没走远——洪哥啊,你一定要给兄弟几个报仇啊。”
“我知道!”洪哥朝着猴子摆摆手,跟着转头向右说道,“阿昆,你带几个人和猴子去一趟,先把人带过来再说——记住,要活的。”
“是,洪哥。”一个魁梧大汉沉声回答道,说完领着猴子转身出门。
阿颜迷糊着拨开几根粘在唇上的发丝,眼睛睁开一线,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冰冷的地板。几幕可怕的影像在她脑海中闪过,中断的记忆接续了起来。她马上就後悔了——不该这麽早醒过来。
“我什麽都没看到,也没有人看到我。我什麽都没看到,也没有人看到我……”阿颜心中反复叨念着咒语,埋着头,把视线控制在自己鼻尖对准的那一小块地板上,慢慢地向着记忆中的大门方向爬去。突然她全身一抖,停了下来。头上的感觉告诉她,前面有什麽东西挡住了路。
办公室里,阿颜和那个要饭的头碰着头趴在地板上,中间放着一张报纸。他们都慢慢抬起头来,想弄清楚刚刚是什麽东西撞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晕过去!快晕过去!”阿颜看着那张五颜六色的脸就在眼前,开始发动自己的绝招,但是每次都能使出来的招数就不叫绝招了,所以直到那个衣服破烂,浑身血污的人把报纸推倒自己面前,然後靠过身来并排着一起趴着看时,阿颜依旧十分清醒,她一脸绝望,表情要多悲惨有多悲惨,但是巨大的恐惧让她连哭都不敢哭出来,只是眼泪鼻涕一个劲儿地流。
“死了,死了,他要和我一起看报纸……啊?看报纸?怎麽会是看报纸?他不是要宁断我的脖子吗?”阿颜心中又是害怕又是奇怪,全身绷紧,同时闻倒那要饭的身上一股又臭又腥的味道,难过得只想哭出来。
“我警告你,”阿颜全身僵直地说,“你不要再吓我了啊,你最好快点杀了我,否则……否则……”却半天想不出後面的话。
要饭的不理她的威胁,只聚精会神的看着报纸,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身体僵直太久,阿颜手脚渐渐开始麻痹,鼻中的气味也熏得自己头晕,想到死之前还要受这麽多苦,胸中突然升起一股怨气。反正自己要死了,乾脆豁出去了,她一咬牙,转头向报纸上看去——死之前一定要弄明白,究竟是什麽新闻,居然让这个杀人恶魔忘记了来杀自己。
只见沾着几滴鲜血的报纸中间有一张新闻照片和一个大标题,标题写着:西门医院事件追踪报道之五——诺贝尔医学奖得主叶小雨於今日被捕。
阿颜没有想到这个杀人恶魔居然对这样的新闻感兴趣,大着胆子去看他的眼睛。只见恶魔一眨不眨地盯着新闻下面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女人被押着走出警车的情形。
阿颜一眼看去,只觉得这个恶魔虽然脸上不敢恭维,但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眼中没有了骇人的杀气,却有着无比的专注,眼光没有一丝杂质,皓然如星。渐渐地,她心中已经没有那麽害怕了。
“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