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齐青玉倒抽一口冷气,心里像被带刺的鞭子狠狠抽打,一股寒意倏地从脚底升起,瞬间狂窜到四肢百骸。
她几乎站不住。
孙嬷嬷眼尖,立刻将她护在怀里,却是重重地叹息了声,探询地望向主子。
梁三小姐秀眉拧起,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
一碗毒燕窝引出一场命案,一场命案引出一个丈夫谋害妻子的曲折离奇的案中案。
事到如今,谁都无话可说。
“姐姐,怎么样才能……”怎么样才能让这件事回到内宅解决?齐青玉说不出口。
“巡抚必定会查阅卷宗,像这种人尽皆知的命案,无法瞒天过海。”梁三小姐怜惜地望着齐青玉,小小的如春苗的年纪却要承受着这种痛楚,真是难为她了。“选择吧,夜深了。”
弃了大太太,齐青玉自己的生母还能扶正,其实……梁三小姐脑子冒出这个想法时,很鄙夷了啐了自己一口。
齐青玉也知道,她只能在父与母之间作出抉择。母亲谋害人命已有人证物证,而父亲尚还平平安安地躲在暗处看这场由他一手谋划的劫难。
但一个男人对待发妻这样无情,到底是为什么?
除了女人,齐青玉想不出其它理由。
但并不是如梁三小姐之言,只能二选一。
上一世,齐青玉并不认得梁知府,但她认得余森。
余森后来官至大理寺少卿。因他铁面无私,得罪权贵犹不自知,当时是齐青玉发了慈悲出面帮了他忙,才不至于被诬陷。
而余森是个老子,他的母亲患有严重的喘症,也是她求怀王开恩命御医到他家中为老太太诊治。因他清廉,药中有珍品,他哪里买得起,还是齐青玉付了药钱。
七七四十九贴药终于治好了老太太,余森说齐司珍之恩德,他没齿难忘,即使今生不能相报,来生也定当报以涌泉。
齐青玉凝着梁三小姐恳求:“姐姐,小青玉想与余大人说几句话?”
“你要能说得动他,我自然会在爹爹面前为你齐家美言。”余森有个外号,茅石!茅坑里的石头——又硬又臭!
齐青玉满是倦色的眼眸瞬间溢出感激的笑意,高兴得想马上跳下地去找余森。孙嬷嬷却是不怕累,直接抱着去了。
齐青玉与余森密谈了约一盏茶的时间。
齐青玉出来时,笑逐颜开。梁三小姐知道她成功了。
后来梁三小姐问孙嬷嬷他们的谈话内容,孙嬷嬷说听不懂,是一种很绕耳、像是蛮地的话。
梁三小姐并没追问。齐青玉与梁三小姐分别时,耳语了几句,才上马车。
齐青玉争取到了一个机会,余森愿意给她三日的时间来暗地处理此事。
介时需要处置谁,只要给他一个天衣无缝的依据来定案即可。
齐青玉和一众家仆回到齐家时,已经很晚了。
因为齐良玉受了重伤,老太太允了大太太照顾她,所以大太太不用在寒凉的祠堂过夜。
齐青玉太累了,窝在福芹怀里一直到了荑薇院才醒了。
明间灯还亮着,该是崔姨娘在等她。
崔姨娘大概也是瞌睡了,直到福芹唤她,才倏地惊醒过来。
崔姨娘接过齐青玉,吩咐福芹下去休息,自己则抱着女儿一起到里间。
她摸着上好的貂皮斗篷,心想这女儿是多得梁知府家的小姐疼爱,如此贵重的斗篷竟然让披回来了。她也算是沉得住气,想让女儿好好睡一觉,明天再仔细问。
未想齐青玉突然睁大眼,像梦呓般喃喃:“姨娘,父亲在豫章?”
崔姨娘闻言,脸色陡变,双手发颤,差点就没抱住齐青玉。
小人儿伸了个懒腰,又继续睡觉了。兴许太累,微微打着呼噜。
崔姨娘躺下,紧紧地掬着心口,忧愁的美眸定定地望着素花厚帘子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但觉沉重。
翌日,齐青玉睡到日上三竿。
福芹生病了,崔姨娘也不在,她身边的珠儿奉命侍候齐青玉。
昨夜微风细雨,如今雨过天青,艳阳高照,是不是代表一切都还有希望?
齐青玉坐在小院中,边吃点心边想。
雨后青青小草的清香,还有靖菊院中杏花的芳香、和朝阳的万丈晨曦包裹着齐青玉,她真想再睡一觉,就在这柔媚的金光下。
“吃。”齐青玉指了指香甜的银耳八宝粥,珠儿连忙一勺一勺地吹凉了喂。
不过只吃了小半碗,齐青玉就不要了,她伸手又捉起一块黑芝麻糕,准备送小嘴里去。
谁料眨眼间那糕点居然不翼而飞,去哪儿了?
齐青玉跳下地四处张望,除了两眼发青光的珠儿外,鬼影也没一个。
奇怪了。
齐青玉又坐下,不信邪地再捉起一块红豆糕飞快地往里嘴送——好吃!甜甜的、很爽滑。
齐青玉得意地噘起小嘴,那只鬼来抢呀!怎么不来了!她挑剔似的东张西望,再回头时倏地发现她手上的糕点再次凭空消失了。
突闻“咚”的一声大响,齐青玉侧身一看,原来是胆小的珠儿直挺挺地躺倒了。
真没用,还是个生了娃的呢。
齐青玉心里很嫌弃,小嘴却是一扁,不需酝酿情绪,放声大哭的瞬间,一汪清泉同步泛滥。
刹那间哭成泪人。
“本皇子命令你闭嘴!”一声压抑怒火的抽气声倏地从杏树上头响起,接着是近乎捉狂的喝斥。
齐青玉猛地一震,不止没有住声,反而像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