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散尽,气浪止歇,房间里的景象由一片模糊渐渐清晰。只是因为房间里的抽风制氧系统被nt芯片炸弹爆炸时的强大威力破坏,这个过程便显得格外漫长了些。
阿德朗瘫在防护罩里,张着嘴,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神呆滞,内里还透着无法遮掩的惊吓恐惧。
内心如潮水般一波一波凶猛涌来的恐惧将他淹没,巨大的惊恐攫住他的心脏肺腑,使他就连呼吸都变得万分困难起来,身上的力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流泻得一干二净,一丝儿也没有留下,令他只能够像一滩泥一样瘫在床上,连动一动手指都做不到。
果然。
他近乎白痴的傻傻瘫在那里,脑子里空白的比刚出生的婴儿更甚,只有一个念头反反复复的在脑子里出现,并且被一遍又一遍的描画勾刻,使得这个念头愈加清晰,清晰得像是刻进了骨子里的本能,一时间除了这个念头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也什么都想不到,更无从分辨这个念头的真实和可靠性。
他想,果然,范说的都是真的。
范说,只要你乖乖的呆在防护罩里,我保证你不会受到一点伤害。前提条件是他会一直乖乖的听话呆在防护罩里。
阿德朗对范没有丝毫好感,即便知道范是父亲派来保护他的安全的人,也一直无法对范产生好感,甚至可以说从一开始他就对范存在着无法言说的恐惧——这或许是他无法信任和对范产生好感的缘由。
范似乎也并不在意阿德朗的信任和好感,相反,他乐于将阿德朗对他产生的那种恐惧扩大,并且毫不遮掩自己的恶意。
比如说,在阿德朗的面前他从来都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对阿德朗说的话惯来是以命令居多,他说的话、所做的事从来没有征询过阿德朗的意见,即便那是他的主人。
范以抢夺阿德朗的物品和欺压阿德朗为乐,甚至那么好几次,他对着阿德朗释放了毫不掩饰的浓郁杀机。
他所做的一切都让阿德朗发自心底的厌恶,然而他强大的武力又令阿德朗感到无法抑制的恐惧。
范是一道庞大的阴影,长久的盘踞在阿德朗的心头。不仅不见消散。反而因为时间的迁移而更加的庞大,根深蒂固的深植在他的心底。
或许是因为长久的生活在阴影之下,阿德朗对待范时态度发生了一些奇异的扭曲。比如说。虽然心里十分抵触和不情愿,但下意识的,他仍然会按照范的命令去处事待人。
所以在看到范通过便携式光脑命令他一直呆在防护罩里,他虽然愤怒于对方的行为。但是仍然一丝不苟的执行了对方的命令,不管星舰上发生了什么事都一直呆在防护罩里。直到范进入房间同尤贝尔和卞久发生冲突,而后负伤逃窜,扔出nt芯片炸弹将房间里破坏的一塌糊涂。
不可否认,范一直对阿德朗存在着莫名的恶意。也曾经对阿德朗释放过浓郁的杀机,但像这一次这么明显的、尖锐的敌意和杀机,阿德朗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给他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冲击。
范是真的想杀了他。
不是从前以为的幻觉,也不是因为有被害妄想。是真真切切的杀机,针对他而来,毫不遮掩,直白而浓烈。
如果不是因为父亲的关系,或许他早已经死在范的手上了。
巨大的恐惧紧紧的攫住了心脏,让阿德朗几乎透不过气来。然而可悲的是,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都提不起恨意来,更没有丝毫反抗的心理。
他像是被这样浓烈的恶意和杀机吓傻了一样,脑子里一片空白,只一遍遍冒出来那个念头——
只要乖乖听从范的话,他就不会受到伤害。
只要乖乖的,范就不会杀他了。
只要乖乖的,乖乖的……
房间内的景象渐渐清晰起来,被nt芯片炸弹肆虐过后的房间看起来十分凄惨,昂贵而又舒适的家具被炸得连一片渣渣都没剩下,各种构造精密的高科技用品被炸成了碎片,散落得满地都是。
房间幻化场景的系统也被彻底毁坏,露出四壁朴实无华的金属色合金墙壁,那坚固而光洁的合金墙壁上也被各种各样的漆黑污迹沾染,看上去显得格外的凄惨。
阿德朗就在这样的场景中,睁着呆滞无神的双眼,瞪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心脏以超乎寻常的速率飞快的跳动着。
尤贝尔解除身上的能量罩后就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由微微皱眉,这是给吓傻了?
尤贝尔瞥了一眼卞久的方向,后者也刚刚解除能量罩,房间里还未散尽的气味让他略显不适的皱了皱眉,抬手扇了扇风,试图驱散一点那对于嗅觉敏感的波楞格族来说十分难以忍受的气味。
尤贝尔倒是没有什么特别难以忍受的,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抬脚走到还完好无损的防护罩跟前,伸出素白纤细的手掌在阿德朗面前晃了晃。
没有反应。
尤贝尔眉头微微一皱,旋即展开,不假思索的掏出微型射线枪,对准防护罩就是一枪。
猛然炸开的炫白花朵唤回了阿德朗懵然的神智。他吱嘎吱嘎的慢慢转动着脖子,瞪着两只呆滞无神的眼睛盯着尤贝尔的方向。
真傻了?
尤贝尔扬了扬眉,移动了一下枪口对准阿德朗,声音清澈冷冽:“打开它。”
阿德朗呆呆的看着她。
就在这时,星舰猛地摇晃了一下,一个挂在墙壁上的灯罩晃悠一下,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碎片溅射开来。
阿德朗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