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太后并没瞧朱皇后,只对王尚宫:“滑胎之相和月事来临之相的,各有几人?”
“共有十四位御医诊脉,十一人说为月事,一人不敢肯定。只有两人说为月事来临。”王尚宫不假思索地道。
“既然如此,滑胎之相……”杜太后的话只说了一句就被朱皇后打断:“老娘娘,这件事,容不得半点错误。就算只有一个人说是月事之相,也该让妾把朱宝林带回昭阳宫。”
“皇后把朱宝林带回昭阳宫,依皇后的性子,还真恐怕……”杜太后瞧一眼在被中瑟瑟发抖的朱宝林,语气平静地说。
朱皇后没想到杜太后这一次竟绝不肯让步,眉微微一挑就道:“老娘娘的意思,是我会为了偏袒柳才人,诬陷朱宝林不成?”
“皇后,怎能说是诬陷?”杜太后轻笑出声,接着微笑:“不过,这借题发挥的事,皇后能做的就多了。”
朱宝林在被中抖的更厉害了,她不敢睁开眼,害怕一睁开眼就被朱皇后吓的尖叫出声。朱皇后低头瞧一眼朱宝林,往杜太后面上瞧去:“老娘娘,也不能平白无故诬陷别人,是不是?”
说完这句朱皇后就道:“来人,把朱宝林扶起来,送到昭阳宫去。”
王尚宫神色变了,如果让朱皇后把朱宝林径自带走,到时一恐吓,朱宝林定会什么话都说出来的。
杜太后冷笑:“这里是宁寿宫,不是昭阳宫。来人,把皇后请出去。”轻秀和吴娟两人听的朱皇后吩咐时候,已经上前要去扶朱宝林,而宁寿宫的宫人听到杜太后吩咐时候,已经站过来,两边顿时形成对峙之势。
朱皇后不由冷笑:“好,好,老娘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了。”
“你是皇后,按说这后宫之中,你什么地方都可以去,只是皇后,你也要知道,这后宫,毕竟还是有长辈在上的。”杜太后的话模棱两可,朱皇后深吸一口气,正待再说,就有一个内侍走进,对朱皇后道:“陛下请皇后娘娘往甘泉宫去,陛下并说,朱宝林先在老娘娘这里歇两天罢。”
这算是给了剑拔弩张的朱皇后和杜太后两人一个台阶下,朱皇后瞧向杜太后,没有行礼就带着从人匆匆走出。
杜太后等朱皇后一走出去,就用手按住心口:“好大胆,竟有如此大胆的人。”
朱宝林已经吓得把被子揭开,瞧向杜太后:“老娘娘,若陛下知道,那妾,妾……”
真是扶不起的阿斗,杜太后瞟一眼朱宝林才道:“你怕什么,此刻陛下这样说,就是给大家下台阶,你安生养着。”
宫女上前把朱宝林扶在床上躺下,朱宝林并不就此躺下,而是瞧着杜太后,眼中全是惧意。自己手中能用的人真是越来越少了,不然怎么要用这样又蠢又没有胆子的?杜太后轻叹一声就对王尚宫道:“你设法让人去打听一下,陛下和皇后,到底说些什么?”
王尚宫应是,缓步走出屋里。杜太后的话让朱宝林心中又生起希望,连陛下身边,杜太后都安排有人,还担心什么呢?
朱皇后进到甘泉宫时,殿内并没见人,朱皇后的眉微一挑,内侍已经道:“娘娘请往后面去。”朱皇后来过甘泉宫,知道后面除了皇帝的寝殿在那之外,尚有一个静室,这个静室皇帝少让人进去。
因此朱皇后径自往寝殿去,内侍摇头,迎着朱皇后往静室去,朱皇后更觉诧异,但还是走到静室门前。
门前守着一个小内侍,瞧见皇后过来,小内侍恭敬给皇后行礼,接着把门推开。这是朱皇后第一次走进静室来。只见静室四周都没窗户,却在顶上开了个天窗,一束光从天窗口照下来,成为整个室内唯一的光。
室内没有放置床椅,中间摆着一张榻,榻前放着一个小几,几上放了一个香炉,正冒着袅袅青烟,幽香四溢。
皇帝盘腿坐在榻上,状似入定。朱皇后缓步上前,想说话却又怕打扰到皇帝,只站在榻边。皇帝已经抬头看向朱皇后,拍一拍身边示意朱皇后坐下。
朱皇后坐在皇帝身边,刚想说话就听到皇帝长声叹息。
朱皇后轻声道:“陛下,朱宝林……”
“她没有身孕,我知道。”皇帝甚少自称为朕,特别是在后妃们面前,朱皇后的心不由微微一动,接着轻声道:“陛下已经知道,但……”
皇帝握住朱皇后的手:“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皇后。”
朱皇后心中又荡起一股柔情,忍不住把头靠在皇帝肩上:“我是陛下的妻子,合该为陛下分忧的。”
皇帝的手往上抬起,握住朱皇后的手:“你不知道,我有多盼望听到这句话。”说着皇帝低头,眼神温柔专注:“如玉,你不晓得,很多人都说要为我分忧,可是他们的话,多不是真心。今儿你的这话,却是真心。”
一抹笑从朱皇后的唇边荡起,接着蔓延到朱皇后的整张脸上,朱皇后原本就很明艳,此刻更为动人。天窗上的光照在朱皇后的脸上,让朱皇后的笑带上光晕。
皇帝眼中露出一抹迷醉,伸手摸上朱皇后的脸:“你不晓得,我有多欢喜,欢喜说这话的,是我的皇后,是我的妻子。是我能和她说话而不担心她转身就去告诉别人的人。更不担心她说了这话之后,会,会……”
皇帝仿佛想起什么很难过的往事一样,面上的迷醉渐渐消失,朱皇后想起王淑妃说过的话,把皇帝的手握的更紧:“陛下,我会好好的待陛下,更会好好的让我自己过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