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要做,我的根在济南城,城在人在,城破人亡。”他轻描淡写地回答,但这无异于一个“血誓”。
我相信他既然这样说了,就一定能做到。同时,我的心已经渐渐沉下去,因为历史上明白无误地写着,鬼子长驱直入,杀进济南城。那么,我眼前这人一定随着“城破”而“人亡”了。
关于1937年济南“城破”事件,济南文史馆的档案中是这样记载的:
1937年9月下旬,日军前锋由平津南移,到达山东德州一带。
10月初,韩复榘奉命将部队由胶济线的高密一带调往津浦线。
11月上旬,韩亲率麾下精锐手枪旅过黄河迎战日军,在济阳与日军遭遇激战后惨败溃逃。
11月14日,日军占领禹城,韩部急速退守黄河南岸。
15日韩部炸毁黄河铁桥,以阻挡日军进攻(与史上各个失败的战争策略惊人地相似)。
12月23日,日军矶谷廉介第十师团两万余人兵分两路,自齐河与济阳渡过黄河包抄济南。
24日,韩命第三集团军第十二军孙桐萱部断后,弃守济南。
26日,在黄河北岸鹊山一带的日军也自泺口渡河。
12月28日凌晨,国民政府第三集团军第十二军孙桐萱所部奉韩复榘令丢弃济南,不战南逃,旧军阀马良等人迎接日军入城,济南沦陷。
我列举这些数据的原因,是想告诉他也告诉我自己——“这就是历史,这就是二战期间济南被日寇践踏的准确历史!”
由这些准确的数据可以推断,灰袍男人、桑青红与日寇激战是发生在1937年的12月26日左右,即日军由泺口渡河之时。
可以想象,假如当时国军能交给高手指挥,找到真正的“地利”,而不是简单地炸毁黄河大桥,该次战役的结局是否会大不一样?
黄河的确是“天险”,但这样的天险如果不能善加利用,最后只会让守卫者被困于“太阿倒持”的窘境。
令人扼腕叹息的是,彼时国军运势太背,不管如何调度,都摆脱不了大溃逃的厄运。
城破,无人得以平安生活,平民死,英雄死,众生皆死,城池化为焦土。
现在,全世界人都知道,日军侵华战争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一部分,也是一次全球性的战争,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结束,更不是一个人、几个人就能将其终结的。中国人民经过了漫长的八年时间,才获得了战争的胜利。
我希望对方明白,就算豁出命去,济南城也保不住。
“我佩服你。”我由衷地说,“但是,智者不会以卵击石,而是因势利导,顺水推舟。”
他猛地挥手,在空中一劈:“这一次,我已计算停当,雪烧赤壁,灭敌寇于黄河之内!”
史上有孙刘联军火烧赤壁大破曹魏,而这“雪烧赤壁”我却是第一次听到。
我没有回应,他立刻看明白了我的心思:“明日午后,大雪飘如鹅毛,正是雪中歼敌的最好时机。”
“呵呵。”我只能报之以苦笑。
以日军枪械之精良、阵势之严谨、调度之周密来看,当时只有欧洲的德军能与之匹敌。不过,德、日与意大利一起组成了牢不可破的轴心国联盟,共存亡,共进退,一个并吞欧洲,一个横扫亚洲,形成了欧亚大陆上两道势不可挡的黑色旋风。
历史不可重来,二战之所以将世界各国都拖进了泥潭,那是历史的偶然,也是历史的必然。
作为一个现代人,我了解二战全部历史,应该比灰袍男人更能看清命运。
这里的命运,已经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一个城、一个民族、一个国家乃至全世界的命运。
不知不觉之间,我也像对方那样,眉头紧锁。
他为济南城危在旦夕而焦虑,而我却为深陷未知困境而担忧。
一切,都因官大娘而起,但从医院怪事来分析,官大娘、桑青红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现在,我也在担心唐晚,如果她也遭遇了同样的事,此刻又将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