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一声,月牙斧落地,文牡丹突然弹身而起。
“没人能找到他……他是富士山的山神……信奉他,就要用生命献祭,献祭者得永生,献祭者得永生……呵呵呵呵,贱民……贱民就算献祭,也不可能永生,日出东方……太阳照亮尊贵之地,富士山的子民才是……天下贵胄,光之子嗣……四面八方的贱民们登舟渡海赶来朝拜……”文牡丹再次怪叫起来。
我明白,无论是自杀还是他杀,只有文牡丹死了,才能了结这一切。
斩骨刀也是精钢打造的,冰冷坚硬,寒光霍霍。
我确信,以我的身手,一刀下去,文牡丹一定会身首异处。可是,谁能给我一个杀他的正确理由呢?如果我告诉警察“文牡丹被邪术控制不得不杀”这样的话,或许很快就会被扣上“神经病杀人”的帽子。
“文先生,文牡丹——你有没有做好必死的准备?”我咬着牙,沉声喝问。
文牡丹的身体摇晃着,五官扭曲,表情邪恶,仿佛一条修炼成精的妖虫。
“文牡丹,我必须杀你,这是命,九泉之下,别怪我!”我只能如此宣告,不管真正的文牡丹能不能听到。
“你不可能杀我,我是献祭者,我已经永生……”文牡丹桀桀怪笑着后退,陡地转身,由垃圾门里跳出去。
我拎着斩骨刀,飞速穿过垃圾门,一步跨过五层台阶,轻飘飘落地。
咖啡馆后面是一小片花砖铺砌的广场,只有二十步见方。广场之外,即是没过脚面的杂草。再向南、向西、向北三面前进,全都是半人高的蒿草丛。
文牡丹脚下极快,我刚落地,他已经跑到了正西面小广场的边缘。
我看到他奔跑时的跳跃姿势,更确信他是被来自日本的诡秘力量控制,因为他的罗圈腿变得异常明显,仿佛两腿之间夹着一个篮球一样。
这种情况下,我追之不及。
蓦地,蒿草丛中冲出来一个人,身上穿着一件旧式蓑衣一样的衣服。
此人向前冲的势头也非常迅猛,迎着文牡丹正撞过来。
在这种双倍加速度的情况下,两人那一撞之力不亚于两辆车子迎头撞上。砰地一声,两人的身子面对面扭在一起,冲高三米,再从空中跌下来。落地之后,两人的身体也并不立即分开,而是相拥着横躺在地上。
原来,那人穿的竟然是一件布满了一尺长尖锥的“剑袍”,全身至少插满了七八十支尖刃向外的明晃晃锥子。两人全力相撞,尖锥瞬间刺穿文牡丹的身体,又在他后背上凸出二十几个血淋淋的锥尖来。
我奔到近前,发现那从蒿草丛中冲出来的,竟然是一个已经死了的女人——火烧云。
“咳咳……”火烧云痛苦地咳嗽了两声,肩头一颤,口中喷出血来。
“怎么是你?”我握拳长叹。
那些血中,红中带黑,看起来尖锥上全都淬了剧毒,只要划破皮肤,就已经无药可医。
“我们是……秦王的肱骨之臣,是……左膀右臂,自己有了麻烦,必须自己解决……文家、火家是秦氏一族老臣,到了我们这一代,必须……必须辅佐秦王,扫清障……障碍,但是夏先生你知道,当代江湖,高手多如牛毛,数不胜数……后浪推前浪,英雄辈出……此前五年,我们游历天下,从京城到海南,从沪上到藏边,就想找……一个能成为秦氏一族好帮手的,可是四年半时间,我们一无所获,后来就……就在济南发现了你。如果不是我们夫妇力邀,秦王、秦公子、连小姐就不会来济南,就不会发生……言佛海反叛、秦公子遭到屠戮的事……我必须赎罪,必须把我们引发的大乱平息下去……”
火烧云气力不继,用力喘息了几次,双手发力,想把文牡丹推开。可是,尖锥如钉板,牢牢地将两人串在一起。
我无法帮她,如果强行分开两人,只怕他们当场就要鲜血四溅而死。
“呵呵,这样死法,也好……也好,黄泉路上也好作伴……”火烧云吃力地笑起来。
“他不是文牡丹,他身体里藏着另外的东西。”我长叹。
这时候,不管神医还是玄学高手,都只能束手旁观,无法帮助他们。
“对,对,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早就计划好……我先死,去暗中埋伏,等幻戏师门下的伥鬼跟踪而来,潜入他的体内,我就伺机而动,用这种淬了见血封喉的……‘草上飞’剧毒的……锥袍,跟他同归于尽……在奇术师的世界里,我们太渺小,这是我们唯一能想到的……报答秦王的方式,夏先生,夏……先生,秦王是旷世奇才,有抱负,有能力,敢为天下先……他要一统江湖,让江湖变得秩序井然,不再有攻讦杀戮,一致对外,保卫国家……他效法先贤,要铸造维护江湖和平的万里长城,消灭所有敢于犯我中华者……全球奇术师蠢蠢欲动,我中华奇术师如果不能团结,那么又将造成八国联军进犯的悲剧……中华奇术师仍然是一盘散沙,等待一个领袖来统率……天下万事万物,皆有其王,我们相信秦王就是今时今日的奇术之王……辅佐他,辅佐他……辅佐他……”
火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