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承嗣没有看面无人色的罗同知,他走到杨通判。府知事面前,将那金光闪闪的宝剑递了过去。两人互看了一眼,杨通判接过宝剑,府知事也凑过去一看。果然看见了金光闪闪的“尚方宝剑”四个大字,他们心中又是意外又是惶恐。不过他们暗自思忖,先前在言语上并没有什么过分得罪郭承嗣之处,所以并不是非常惧怕,于是他们又恭恭敬敬的把宝剑还给了郭承嗣。
郭承嗣接过宝剑。重新挂在腰间,然后才严肃的道:“本将军既然肩负重任,就不得不越权,把这些天的所见所闻好好的与各位大人说道说道。”
回过神来的罗同知干笑道:“不知武显将军有何赐教?”
郭承嗣沉声说道:“本将军有理由怀疑此次赈灾,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故意克扣赈灾粮食的发放,造成饥民大批死亡。甚至有人内外勾结,以达到其营私舞弊、中饱私囊的目的。更有甚者,还有人故意制造挑拨饥民不满情绪,制造混乱。企图冲击衙门,引发暴乱,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这番话说出来,现场几人个个都是面色剧变。
郭承嗣转头看着身后簌簌发抖的罗同知,冷声道:“罗同知,我现在问你,朝廷运来的赈灾粮呢?”他语调冷竣,分明是将罗同知当作人犯审讯了。
罗同知梗着脖子说道:“都在粮仓里啊!自从朝廷的粮食运来后,四家粥厂的炊火就没有停过,日夜不停的为饥民熬粥。武显将军的指责无根无据。本官不服。”
“不服?”郭承嗣一拍桌子,愤怒的大喝道:“你身为同知,难道不知道这几天饿死了多少饥民吗?你还有脸不服?你所谓的日日炊火不停,本将军不能否认。可是每一锅水里你只许放半瓢大米。你这是熬粥还是熬米汤呢?”
罗同知先是一惊,然后瞪着杨通判,府知事二人,色厉内荏的喝道:“究竟是你们中的哪一个,敢如此阳奉阴违,克扣饥民嘴里那点活命的粮食?”
府知事吓得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他带着哭腔惊惧的道:“同知大人,卑职,卑职一向只负责文书的工作,赈灾的具体事项,卑职真的不知道呀!”
杨通判虽然没有府知事那么惊慌,可他的脸色同样也很难看。他皱着眉头,不快的反问道:“同知大人,你这话是何意?莫非你认为是卑职暗地里做下这荒谬之事?”
罗同知眼睛一转,痛心疾首道:“杨通判,本官知道你家也这次也遭受了劫难,不但家财被洗劫一空,就连两个妾侍也被契丹狗贼给抢了。可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打这批救灾粮食的主意呀!那可是救命粮食,私自占用,是会遭天谴的。”
“我去你的遭天谴。”杨通判急红了眼,一拳挥了过去。别看他嘴皮子没有罗同知厉害,可是他的拳头够硬。眼见罗同知红口白牙的几句话,就欲将罪名全加在自己身上,激怒之下他可一点力气都没有留。
就听罗同知“哎呦”一声痛叫,原本儒雅的脸上便开了花。他哆哆嗦嗦的捂着嘴角,含糊不清的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莽夫,是心虚了不成?”
“你......”杨通判见他还死咬着自己不放,心中不由大怒,他捏着拳头眼冒凶光,又想上前动手。
“行了,就别胡乱攀咬了。”郭承嗣从怀里掏出了一本账册丢在了罗同知面前,然后冷笑道:“没有完全的准备,本将军也不会亮出这尚方宝剑。罗同知,瞧瞧这本账册吧!你应该对它很熟悉才对。”
看到地上那本被翻的封皮都卷起了的账册,罗同知脑袋里一下就木了。郭承嗣冷冷一笑,继续说道:“这本账册是从李家粮铺搜出来的,听说这家粮铺的掌柜是你一房小妾的娘家人吧?说来也奇怪,本来这李家粮铺也被契丹人给抢劫一空了,可是他们掌柜的本事大,前几天居然又开张了,而且卖出的粮食成色居然和咱们这批赈灾粮食一模一样。罗同知,你可别告诉我这只是一个巧合。”
“这些蠢货,明明要他们不要急着出货的。真是害死我了。”罗同知大惊之余心中也在暗暗咒骂。他没想到郭承嗣居然会把自己的底细摸得如此清楚,他频繁的擦试着额头冒出的冷汗,原本挺直的腰杆也下意识卑微的弯了下来。
郭承嗣根本不容他多想,继续逼问道:“说,你到底偷偷昧下了多少粮食?”
罗同知更是惊慌,腰弯得更低了,拱手道:“只,只,只有五万石而已。”
“只有五万石?”郭承嗣怒火攻心,他抬起脚狠狠踢在了罗同知的胸口,咬牙道:“别以为本将军不知道,你是只给饥民剩下了五万石而已。整整二十万石粮食,你却敢拿走四分之三,真是名副其实的国之硕鼠。就是有你的存在,才会逼着外面的饥民暴动。”
“杨通判,还不把他押下去。”郭承嗣厉声吩咐道。
“是。”杨通判走到门口喊道:“来人!”几名衙役冲了进来。杨通判指着苍白着脸,瑟瑟发抖的罗同知吼道:“把他给我押入大牢,等这事之后,再治他的罪!”
“啊!”几个衙役面面相觑。说起来,罗同知的官职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