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行远听到这些话,内心惊骇莫名。他虽然自信,但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就算信心爆棚,坚信自己会飞黄腾达,但仍然不会相信自己现在能有本事帮助一位神祗——哪怕是过气的神祗。
难道又是陷阱?叶行远现在步步惊心,警惕性可是比初来乍到的时候要高得多。如果初临贵境时碰到这种情况,他说不定欣然大喜,现在却得在肚子里面先放几个问号。
心里有一堆未解的问题,叶行远就越发谨慎,谦虚的说:“尊神说笑了,学生何德何能,能帮得上一方正神的忙?”
这种事能推则推,别说鸦神主兵戈祸乱,就算他是主功名富贵,对于叶行远这种截取天机走科考道路的读书人来说,作用也是不大。
神祗对于凡人来说或许是高高在上,但对于随时可能一飞冲天的读书人而言,更像是未来的官场同僚,而且是身居闲职的同僚。虽有敬畏之心,但不可能匍匐求告。
读书人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是在圣贤经义之中探索出来的,而不是在神祗一念之间。所以叶行远不需要求神拜佛,神祗自然也没什么事会求到他。
“贤生太客气了,如今你文名让天庭震动,名字都在天帝那里有了记号。若是贤生此生夭折,说不得就立刻召上天庭为侍奉官,与我等土神相比,更是清贵。”鸦神借着庙祝娘子的身躯说话,总显得有几分谄媚。
只是这话说的实在太不中听,什么叫夭折之后召上天庭?听起来就晦气,叶行远可没有这样的打算。
天才少年夭折,乃是为上天所喜,特地召上天庭,这种故事固然是一段佳话,但想来也没人希望发生在自己身上,叶行远也不例外。
不过鸦神也算透露了很重要的讯息,叶行远回想起来。自己的诗词文章虽然因为时间的原因,还未曾做到轰动天下,但是上天无所不知,以他这些诗句显露出来的才气。在天庭有了名号也不奇怪。
只希望千万不要有什么苦逼的命运,叶行远又道:“尊神谬赞,那也得等学生先夭折了再说。学生最近生活规律,注意锻炼,无病无痛。大约至少也能活到耄耋之年。如果尊神真要帮忙,不妨多过几十年再来。”
鸦神大笑,“此乃玩笑话,贤生不必在意。我只是说贤生才名俱高,不必妄自菲薄。此次大忙,也只有贤生这样的人物,才能够帮得上我。”
他再次重申,颇为正经,叶行远奇道:“尊神法力无边,有求必应。能有什么俗事需要学生帮忙?”
鸦神叹一口气道:“刚才这庙祝也与你说明,本神如今其实已经虚有其表,囊中空空,这些客气话就不必说了。再这样下去,三百年神仙劫将至,只怕我要灰飞烟灭,所以特来求贤生帮忙,复兴我鸦神庙道统,让我能渡此一劫!”
叶行远一直在猜想鸦神会求助什么,但这个要求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之前那句如果是玩笑。那现在的玩笑开的就更大了,什么复兴道统帮他渡劫,叶行远哪有这个本事?
鸦神再不景气,也是开国时候封的正神。纵然并无实体,在阴神中的地位也不低。他现在没了香火,本领日衰,那也仍然不会低于他叶行远的底限。
这个底限,再低也远远超过九品秀才的层级,有这样的能力。鸦神都做不到恢复香火。叶行远又有什么本事,可以复兴一个神祗的道统,让他重新获得香火?要是他叶行远有这本事,还用得着去考科举?
阴神体系,以天地敕封为秩序,以香火为力量来源。其中天庭敕封大多为实封,比如各处山神、水神、土地、城隍之类,他们占据一地,但凡有人烟,必受香火,并无陨落之虞。
而类似鸦神这种,朝廷兴盛时所封之神祗,本身便是虚封,并无实际的领土,完全靠香火的兴盛维持自身神力。一旦香火衰落,本身就开始凋零,也就更无法灵验,香火就更衰败,这就是个恶性循环。
鸦神庙已经破败到如此地步,除非这时候突然有一大群人信奉鸦神,甚至不需要显灵便日日供奉香火。或者是天赐神力,让鸦神回复到全盛状态,否则的话,哪里有什么办法恢复?
诸神渡劫或者陨落,这原本就是天数变化的运行之常,天下无长盛不衰之物,也有成住坏空之理。
叶行远万万扛不起这责任,也万万不可能接下一位末路神祗的请托,正要推脱。鸦神却又正色道:“今日贤生或许觉得我的话有些荒唐无稽,但这却是我费数十年神力推算出来,要渡我过此一劫者,非贤生你莫属。我等今日这个机会,已经等了足足十年!
此时我也不能多言,不过再过一段时间,贤生必能知晓前因后果,只望贤生到时能够助我一臂之力!言尽于此,能否救我一命,就看贤生的心意了!”
鸦神言辞诚恳,再无一点玩笑之意,叶行远大惊,还来不及开口追问,就听庙祝娘子又是嘤咛一声倒地。这次就彻底昏迷不醒了,看样子短时间内再不能睁开眼睛。
到此神降结束了,鸦神留下一句求恳,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庙祝瞠目结舌,不敢置信的望着叶行远,鸦神是他们一家世世代代侍奉的正神,刚刚却低声下气的朝对面这个年轻人哀求,这位叶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偏偏他们夫妇俩还狗胆包天,居然敢打这年轻人的主意?
被此事打搅,叶行远倒是没心情再去惩罚这两个贪得无厌的小人,鸦神附体神降,对庙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