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宣也家人欢度佳节之际,远在汾州府五牛庄的郭坨子还在组织丁壮参加秋收。
因为今年春雨来的比较迟,所以刘宣治下的五府四十九县或多或少有些减产。越是纬度高、越往北的县区,这种情况也越发严重。
小冰河时期冬季来的很快,中秋之后一个月,就比往年早半个月进入冬季。所以这些年中,每到了秋收之际,种田的百姓都会非常忙碌。
整个五牛庄中,有一大部分户籍都是退伍伤残的士卒,依照他们的劳动能力,根本不可能将粮食全部收割回家中。
所以晋中知府王庆仁只能下达了诏令,让下面的县乡组织壮丁,帮忙收割这些伤兵的粮食。
五牛庄共有二十六户伤兵,还有四十户从陕北过来的流民。这六十多户人家,算是午牛庄中的一等人。他们不仅分的地多,伤兵之家还能分到罕见的大畜生。此外、在税收之上,这些陕北老人也能让普通的小吏不敢欺负人。
二十六户伤兵中,其中十一户因为有同族家人依靠,已经完成了秋收。剩下的十五户伤兵,大部分都是光杆一人,这些人就需要郭坨子征集丁壮,帮忙秋收了。
今天虽然是中秋节,但是郭坨子这个九品官仍然没有任何假期,哪怕到了夜间,他还是忙碌在田地中。
郭坨子退伍归家之时算是军官,不仅分到了五十亩良田,还分到了一头强壮的耕牛。况且他还是无牛乡的九品巡总,有手下的巡丁帮忙秋收,短短两天时间,郭坨子就将粮食收回了家中。
而与郭坨子交情深厚的三娃子,境遇就远不如郭坨子本人。三娃子资格没有郭坨子老,没有混上一官半职,在五牛庄中,他只分到了三十亩良田。就连牲畜,也只是一头青驴。
再加上三娃子伤到了左脚,行动非常不方便,基本上算是失去了劳动能力。所幸有郭坨子这个生死之交帮忙照看。才能在人生地不熟的午牛庄生存。
郭坨子在田间忙碌之时,距离他家一墙之隔的三娃子家。男主人三娃子正却与他的大脚婆娘争吵起来。
“娘的!你家兄弟高坝子上的百亩旱田,还是老子帮忙向何拴虎求情讨要来的。到了秋收之时,就他妈的就翻脸不认人。宁愿去外面打长工,也不愿意帮帮俄这个姐夫的忙。还要俄求郭老叔帮忙。真他妈的丢人现眼。”
“咱们在这里安居大半年,总不能事事都让俄出去求人吧!明天你兄弟要是不来,俄就去汾阳城找何拴虎告状,让你兄弟吃官司。”
“高坝子上那百亩地的以前是牛财主家的,即便牛财主被大将军砍了脑壳,这百亩地也是公产,总不能任由你家霸占。明天,老子就像何拴虎告状,罚你兄弟的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何拴虎也是郭坨子这些人的延长老乡。此人还是延长县的童生出身。刘宣攻陷延长县之后,将全县的粮食一扫而空。像何拴虎这种底层的读书人,为了给家人一条活路,只能全家从贼投入刘宣军中。
等刘宣攻下霍州后,何拴虎已经成为贼军中的骨干,担任了哨长一职。后来因为地方上缺乏官员,于是何拴虎就被调任到了五牛乡担任乡长。
汾阳县县令王庆仁升任晋中知府后,何拴虎也趁着地盘大幅度扩大的机会,连升五级成为了汾阳县县令。可惜郭坨子能力不行,才没有抓住这个机会得到提升。
三娃子虽然因为残废。平常之时在他婆娘面前抬不起头,经常受一些闲气。但是关键时候,三娃子这些伤兵的政治地位却远超寻常百姓。像何拴虎这种地方官,大部分与他们这些伤兵有些交情。
听见三娃子要报官。将高坝子的内幕捅出来,三娃子的婆娘顿时差一点儿被吓疯。她们家本就是太岳山上的山民,几十年来日子过得非常辛苦。所幸今年借着三娃子、郭坨子这些陕北老军的情面,才以开荒的名义占到了高坝子上的百亩旱田,得到了几百年都梦寐以求的土地。
“本想着以后能够安居乐业,没想到今天三娃子不知道抽什么疯。居然威胁要去汾阳报官。如果三娃子今天去报官,那么自己家几代人的梦想也化为泡影。”
三娃子的婆娘只觉得一阵头晕,她看着残废的三娃子也是满脸厌恶。从她嫁给三娃子以来,因为三娃子失去了残疾失去了劳动能力,他只能既当男人又当女人,里外之间支撑着这个家庭。
“虎头与山狗难道不帮咱们忙吗?虎头今年十九,山狗今天十七,都到了成亲的年纪。他们在农忙之际出去给人打长工,不就是为了攒点儿钱娶媳妇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三娃子见婆娘顶嘴,心中顿时气急,将手中的瓷碗朝着婆娘打来。这种大海碗本就比较沉重,猛地打到了三娃子婆娘身上,打的这个大脚女人非常疼痛。
三娃子的婆姨,本就是山间的山民,这种人家,通常会客串山间盗匪,性格本就粗野难驯。只见她发疯的喊了一声,抄起一根木棒猛地与三娃子干起仗来。
两人的吵闹惊动了四周的相邻,在相邻的拉扯中,两人终于分开,三娃子的婆娘也连夜跑回了娘家中。
等郭坨子忙了一晚回到家中后,他听到这个消息,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他先向三娃子劝告了一番,然后连夜去三娃子婆娘的娘家,对着三娃子的岳父说了几句好话。
三娃子的岳家也不想得罪这些能量不小的陕北人,他将自己的女儿教训了一通,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