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打下了平阳府之后,刘宣一日赛过一日忙碌。虽然有李翰管理政务,有程皓处理一些文书工作。但是刘宣一天的大半时间还是耗费在几十斤重的案牍当中。
就这样眼见进入七月下旬,从各支军马的探哨来报,明军的调动也越来越频繁躁动。
远在晋中府的李旭升那里形势最为严峻。从七月开始,洪承畴、张鸿功等骑兵就开始杀入晋中府十县,他们焚毁即将收获的农田,斩杀境内的百姓丁壮,劫掠美貌的女子,极大地消弱晋中府的人力、物力。
面对边军的骚扰,李旭升针锋相对,他在前线的清源、交城、太谷、徐沟四县修筑了大量的邬堡,并且将最精锐的骑兵一营驻扎在最前沿的清源县城。
靠着骑兵一营强大的战斗能力,李旭升连续施展伏兵计,先后击溃了三股官军。介于秃匪骑兵凶猛,洪承畴的小动作终于减弱,但是时不时还有一队队的官军骑兵进入晋中府打粮劫掠。
而李旭升麾下只有一个主力营骑兵,哪怕全部满编也就一千余人。即便加上他的亲兵、传令兵,晋中府骑兵总计也不超过一千六百人。
反倒是他的对手太原官军,不仅有山西镇张鸿功所部骑兵三千人,还有洪承畴的标营骑兵两千人。面对官军数量占据优势的骑兵,李旭升也不敢轻易分兵,以牙还牙进入太原府打击官军嚣张的气焰。
不仅如此,就连早已经龟缩在关中的陕西总兵王承恩,也在巡抚刘广生的严令下,开始骚扰河防。
今年七月,他派遣几支小股精兵从延川、韩城连夜渡过黄河渡口,与白旺、杨四宝几次交战。但是这些渡河的官军几乎都没有好下场,因为后援乏力,这几股官军先后被白旺、杨四宝所部歼灭。
正是因为官军的异动让刘宣有所警觉,所以从七月中旬开始,刘宣就下令靠近官军地盘的十几座县城提前秋收。并且将粮草囤积在前线的兵站当中。
刘宣看完了前线各军的军报。然后伸了伸懒腰对王双喜说道:“你马上出去,枢密副使张虎成、让骑兵旅刘勇、第四旅李自成、军情司马武、种衍等官员到二堂等候召见。”
等刘宣刚刚休息了片刻,张虎成等临汾县的军中重将皆已到齐。刘宣喝了几口大碗茶,指了指挂在墙上的山西省舆图说道:“官军最近调动频繁。只怕今年冬天又有战事了。”
“马武,你们军情司已经成立快三个月,你这个司长也上任月余,不知道军情司能不能打探到境外的消息?”
听了刘宣的疑问,马武不敢说大话的答道:“回禀大将军。下官虽然已经派遣一些人手以做买卖的名义进入太原、西安、京城等大城。但是一来路途遥远,消息来往不便,二来下官派出的人手都是出身低微,从事的行业也都是最低等的行商,所以朝廷高层的消息下官并不能打探清楚,只能弄清楚一些简单的情报。”
因为军情司刚刚建立,所以刘宣也没有奢望这个衙门有太大的能量。况且刘宣这里本是出身卑微的反贼,也不可能让高高在上的朝廷命官投靠,这样一来,就更不可能打探清楚朝廷高层的信息。
而军情司设立在太原、京城的据点。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弄清楚官军大军的动向。因为朝廷官军几乎没有任何反间能力,做好这一点其实并不是很难。
“朝廷报邸上的消息能不能查探清楚?辽东的女真人是不是已经被逐出了京畿?这一点你们有没有查到消息。”刘宣死死地盯着地图,眼睛扫了扫种衍问道。
查探军情这项工作现在已经移交给了种衍,眼见刘宣将目光对准了自己,种衍也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他搓了搓手,有些紧张的答道:“下官安排了一个人,现在已经打入了太原府之中,成了太原知府许鼎臣的幕僚西席。但是因为时间还比较短,现在传回来的情报还不算很多。”
眼见种衍居然能将探子放入太原知府家中,刘宣不得不谨慎了几分说道:“这个人可不可靠。家中背景如何?”
“此人名叫孙景福,汾西人士,出身商户之家,是一个不得志的老童生。这一次也参加了咱们的科举。被委任为从七品官员,后来调入军情司当中。”
“这人妻小族人全部在咱们控制之内,他之所以能进入太原知府家中,也是托了远亲的关系。他的堂舅为万历二十三年的老举人,现在虽然致仕在家中,但是在太原府还有些能量。这一次他孤身一人前去投靠。在堂舅的帮助下,进入许鼎臣家中担任西席,为许鼎臣两个儿子启蒙。”
“此人有条件抄录官府邸报?”刘宣眉毛一挑问道。
“有,朝廷的邸报并不禁止读书人抄录,这些都是公开的消息,并不难打探清楚。即便没有邸报,这些消息咱们也能够打探清楚,只是稍微麻烦一些罢了。”
听了种衍的回答,刘宣来回渡了几步,有些忧虑的说道:“你快去整理整理,看看最近有没有京畿八旗军的消息。官府既然敢于与我们动手,只怕京畿八旗军这个隐患已经消除。”
“去年朝廷让各地兵马勤王,虽然宣大、大同、甘肃、通州、昌平、三海关、蓟镇等边军大部被八旗军击溃,但是各省的援军仍然源源不断的赶往京城。”
“而京城城池坚固,本就是天下少有的雄城。加上城内还有京营与通州镇兵马守卫,还有城头上的十九门红夷巨炮相助,八旗军也不可能攻下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