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毫无来由的寒意。
时间仿佛凝固,耳边传来了清澈的剑鸣。
在那仿佛迟滞了千万倍的时间里,有一道冰冷的光芒自夜空的最深处飞来,越过群星,穿过阴云,掠过了无尽的海洋和山脉,从天而降。
如此肃冷,却带着魂魄燃烧的辉光,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眸。
离魂剑章!
那弹剑铮鸣之声姗姗来迟的在耳边回荡,错落有声,彼此交叠,仿佛化作了五指在琴弦上的轻拢慢挑,铁杖击打铜鼓的动人心魄,鼓瑟吹笙的旖旎欢虐。
一线铁光切裂了夜空,所过之处,却演化出了仿佛水波一般的纹记。就好像从池底仰望着人间红尘万丈,歌舞升平。
可当那铁光自夜幕中无声刺落的时候,却将那水波粼粼、万丈红尘切了个粉碎。
弹剑为歌,将《龙池乐》的盛景演化而出,又自其中撷取出了真龙兽性,将那纯粹剑光化为了龙形,盘旋在天空之上。
“什么东西!”
被挡在前面的权杖乐师一愣,还来不及反应,那冲天的剑光之龙便迎着他的要素一绕,转瞬间,乐师和权杖僵硬在了原地。
以太风暴席卷,那乐师和自己的权杖就悄无声息的化为粉碎,消散在天地之间,只剩下了杀意刺骨,徘徊在每一个人的身边。
六御之一,袁氏的家主在此刻悍然出手,将周围暗中窥伺的权杖吓的尽数后退,转瞬百里,胆气都被这一道飘忽的龙形剑光打灭,不敢再靠近。
稍纵即逝的瞬间,那龙形剑光便投向了归墟碎片,碎片被剑光包裹,就好像被龙衔在口中的龙珠,不多废话,掉头便走。
“东西留下!”
狂乱的雷光自阴云中劈落,第二帝子所化的奥丁虚影在层层雷电的交织中显露,浩荡旋律扩展开来,神性运转,压向了龙形剑光。
和那撑天立地的巨神虚影相比,那一道渺小的剑光看上去宛如风中残烛,可是却灵巧的不可思议,摧枯拉朽的将一道道雷霆和乐理撕碎,硬撼神性,竟然不落下风!
可紧接着,肖邦的身影骤然从虚空中的一缕飘忽的月光中浮现。
迎着足以将自己搅碎的剑刃,他非但没有退避,反而狂喜地迎了上去,像是在找死一样,迫不及待的等着谁来干掉他。
可他周身繁复恐怖如海潮的乐理却令那一缕剑光深深的忌惮,比起迎战奥丁的游刃有余,对付他的时候却开始束手束脚。
相比之下,叶清玄慢了一步,但跟他却不着急,只是驾驭着黄金巨龙徘徊着四周,手里也不闲着,大把的乐章向归墟抛落。
那些从十指间奏出的乐章都只不过是个引子,叶清玄演奏序章,之后却有数百个以太波动紧随其来。
在归墟之外,游牧之山的战舰之已经在九级驱动之下,烧成了赤红。
以太池中庞大的心脏在疯狂的跳动,源源不断地汲取着以太之海中的力量,顺着以太之网的乐理,分配到了每一个乐师的身上。
近乎无穷的力量任由乐师们调遣,宗教裁判所的净化乐师们从未曾如此奢侈的挥霍着力量。随着叶清玄的引导,在命令之下,战舰的装甲层层翻开,露出了成百上千的粗壮管道,管道中喷涌出炽热的蒸汽。
那是预热完毕的庞大管风琴。
在安格鲁进行再度改装之后,游牧之山已经变成了不折不扣的要塞。将船体完全拆解开来之后,炼金术师们为游牧之山量身打造了庞大的战争乐器,将庞大的管风琴嵌入了其中。
仅仅是琴键就有九层之多,音栓上千,共鸣管道上万。
此刻,净化乐师们在天梯的引导之下,已经共鸣为一体,彼此默契的奏响了净化乐章,《荒山之夜》的宏伟旋律响彻天穹。
阴云被烧成了赤红。
无数流星随着叶清玄的指点,从天而降,那是烧红的铁光,缠绕着裁决之火的火刑架。
缠绕在游牧之山周围的云层此刻已经变成了灼热的炼炉,无数铁光无中生有的从其中酝酿,凝结,化作了沉重的火刑架,带着审判之光,从天而降,砸在了归墟之中。
巨响不断的迸发。
火刑架如暴雨,随着叶清玄双手的挥洒,从天而降。
每一道砸下的火刑架都会引发冲天的火光,就像是将大地砸出了一个直通炼狱的窟窿,令炼狱中的熔岩喷涌而出。
一排排的火刑架将触目所及的地方都尽数笼罩在了火光之中。
叶清玄仿佛挥舞着铁锤,敲下了一枚枚钉子,每一座火刑架楔入归墟,都将宗教裁判所的乐理深深地钉进了这一片土地之上。
火光笼罩之处,皆为圣土。
转瞬间,其他一切的力量都被火刑架上的暴乱乐理所驱逐,只剩下纯粹的裁决和毁灭。隐藏在阴影之中的妖魔一片一片的被那火焰所吞噬,尖叫着,在恐怖的温度中消散成灰烬。
甲板上的弹射轨道,两队女巫之锤的重装骑士和一队净化乐师已经蓄势待发,随时等待着叶清玄的命令,将自己投入归墟的战场之中。
现在水太混了,叶清玄强行按下心中的冲动,坐山观火,任由他们去抢。
先凭借着地上天国的加持,先将这一块变成自己的底盘再说。
感应到九霄环佩和天梯的乐理,那龙形的剑光在争斗之中,向着叶清玄投来了匆匆一瞥。
“叶兰舟?不对……叶兰舟已经死了……你是在安格鲁厮混的那个小子?我听袁惊提到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