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样做,你们有怎么回去找牛顿求救呢?”
轻柔的声音回荡在试验场中,令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惨白,僵硬起来。
“您在说什么……我不是很明白。”
罗纳德挤出勉强地笑容,环顾着自己的同僚:“这个公式是我们大家集体呕心沥血的成果,怎么会和牛顿有关?对吧,大家也说句话……”
没有人说话。
不知何时,数十道阴暗的影子从黑暗中浮现,伫立在四周,冷冷地看着他们。他们带着阴沉的面具,浑身都笼罩在制服之下,只有胸前的暗金色的徽章证明了自己的身份。
——皇家猎犬。
叶青玄叹息,摇头。
“你知道么?有句老话叫做文如其人,公式和作品也一样,什么样的人能够拿得出什么样的作品来,我一清二楚。”
说着,他用脚尖点了点地上的数据:“你们是研究者,先生们,被种种规则和条令所束缚的生产者,弄出来的东西骨子里带着呆板和无趣,又如何会采用如此荒谬的构想?”
“告诉我,你其实是个疯子或者精神分裂者。”
他看着罗纳德崩溃的神情,伸手,扶了扶他的领子,神情温和:“或者,你可以试试在心相乐师面前说谎。”
“——牛顿,到底在哪儿?”
死寂中,罗纳德的表情抽搐着,嘴唇嗫嚅着,颤抖,却不发出声音来。
叶青玄失望地摇头,叹息,缓缓的起身。
就在他手掌抬起,准备下达命令的时候,沙哑的叹息声从试验场顶穹的扩音器中传来。
“不要为难他们了,叶先生。我在这里。”
很快,原本平滑的墙壁缓缓的打开了,显露出后面的隐秘通道。
还有那个不知道多久没有见过太阳的老头儿。
皇家研究院前院长,牛顿。
他看着叶青玄,面无表情,“他们都是群可怜虫,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放他们走吧,叶先生。”
叶青玄低头,笑了。
像是看到了一个笑话。
被教团缉捕、被安格鲁放弃的牛顿,竟然一直都藏身在皇家研究院里,这个他一手经营出的老巢,他的私有地之中。
恐怕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安格鲁不会容许教团的人进来搜检,哪怕风琴手和密探,也找不到隐藏在几百米地下的暗道和密门。而复杂的权限和十几年来无数重叠的挖掘工程足以制作出令人藏身的密室和庇护所。
甚至在这庞大的地下设施之下,还藏着四通八达的道路,可以联通阿瓦隆各处。就算被发现,也可以从容离去。
更何况,还有一群对他忠心耿耿的研究员……
还有哪里比这里更加安全?
否则,一个离了别人照顾连裤子都不会穿的老混账怎么逃得过教团的天罗地网?
叶青玄歪过头,打量着面前这个佝偻的老头儿。
就算在躲藏之中,依旧没有陷入别人想象的潦倒和穷苦,反而三餐良好,身上带着隐约的酒气。
有吃有喝。
简直像是在度假一样。
“能见到你真好啊,牛顿先生。”
叶青玄向着皇家猎犬挥手:“将这里无关的先生们带下去,找几个心相乐师好好审查一下,搞清楚他们还有什么事情藏在肚子里。
看看,安格鲁花了这么多钱,养出这么一堆吃里扒外的家伙来。”
最后一句是对牛顿讲的。
牛顿依旧面无表情,就像是没有听到。
很快,空旷的地下试验场内,只剩下两人沉默的相对。
“为什么不逃走?”
叶清玄嘲弄地问:“这么讲义气,不像是你啊。”
牛顿冷笑,看着他:
“你说呢?”
自从叶清玄进入这里之后,上百名皇家猎犬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强行接管了皇家研究院的每个角落,变化乐师们开始一寸寸的侦测隐藏在墙后的秘门。
和以往浮于表面的搜查不同,这一次俨然摆出了要将整个研究院都彻底拆碎再拼起来的架势。甚至还有大量禁绝乐师架设了一层层感知结界,短短的半个小时,等牛顿反应过来之后,所有的出路都已经被截断了。
内外隔绝。
只有试验场内的研究者们对此浑然不觉。
牛顿已经插翅难飞。
原本只是为了害怕走漏消息而将这里封锁,可叶青玄却没有想到,竟然能逮住这么一条大鱼。
“还算你还算有那么一点良心,没有让那群敬仰你的研究员因为你再受罪。”
叶青玄打量着牛顿,神情就越发的冷漠:“如果当时你能像现在这样讲义气那该多好?”
牛顿明白他究竟在说什么,而叶青玄和夏尔的关系,他早已经在夏尔上班的第一天一清二楚。也因此,脸上的镇定再难维持,闪过一丝无奈:
“对不……”
嘭!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倒飞出去。
像是被铁锤敲在了墙上,缓缓的滑了下来,坐倒在地上,艰难地呕吐出带着血丝的未消化物,剧烈的呛咳。
艰难抬头时,就看到叶青玄扶着手杖的双手。
青筋毕露。
愤怒的就像是要楔入铁中。
“别对我说那个词,牛顿,永远别说。”叶青玄轻声说:“光是忍住不杀你,就已经用上了我的全部理智了。”
牛顿歪头,啐了一口带血的痰,抽搐的脸上就浮现古怪的笑容:“嘿嘿,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大审判长阁下大慈大悲?”
“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