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肃静的气氛中,叶清玄走进半人高的围栏,坐在那一张椅子上。卡啪一声,镣铐被拴在了铁椅的扶手之上。
椅子的质量不错,坐起来很舒服,贴合了人体曲线,哪怕是用来给犯人的,也依旧做工精良。
这里可是圣轮法院,几乎说全世界最重要的司法机关,能够在这里被审判的人一般身份都不会低,因此,圣城自然不会在这一方面吝啬,哪怕是犯人也会被更加人性化的对待。
不知为何,叶清玄却联想到了东方传说中的断头饭。
对待这种将死的人,谁都会温柔以待的吧?
越温柔,死的时候便越不舍。
越痛苦。
他低着头,静静地等待着开庭。在寂静的法庭中,那些复杂的目光却落在这个看起来安安静静的年轻人身上。
除了座无虚席的旁听席之外,为了保证公允,十二名来自各方的陪审官都已经到齐。
他们坐在两侧,沉默地注视着叶清玄的样子。
因为这件事情甚至涉及到圣城与诸国之间的关系,其中不乏来自诸国使馆的代理人——当然,明面上他们都是定居在圣城中卓有名望的贵族。以及来自教团各个部门的神父。
只不过,他们似乎都是第一次真正见到叶清玄的本人,神情中忍不住都浮现出一丝惊讶。
“虽然听说是个白头发的东方人,但是没想到,竟然秀气的像是个女孩儿啊。”
来自高加索平原联邦的审判官低声呢喃:
“我还以为会是看上去更强硬的那种类型呢。”
“强硬?怎么强硬?”旁边的老头儿撇嘴:“满脸胡茬,像熊一样?”
“只要不像是个老猴子就行了。”说完,不等老头儿发脾气,他看向另一边的人:“你觉得的呢?”
“我有点分不清。”旁边的年轻人苦笑:“总觉得东方人都一摸一样……你不如请教一下胡先生如何?”
就在审判官的末席,那白发的中年男人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只是凝视着叶清玄,眼神就变得怅然又复杂。
在他的身旁,来自阿斯加德的大使则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了陪审团的席位上,丝毫不在意掩饰或者其他,阿斯加德人的粗线条一贯如此。
他看着沉默地胡先生,“你怎么看圣城的裁决?”
“不知道,圣城的意思,实难揣测。”
胡先生苦笑:“况且,教皇陛下不是说了么,‘秉公裁决’。”
“就是这一点令人费解啊。”
阿斯加德的大使搓着自己的胡子,抬起眼看向空空荡荡的法官席位——秉公裁决是没有问题,但究竟是由谁来秉公裁决呢?
近年以来,教皇越来越少出现,将越来越多的权利下放到了其他部门手中,除了圣殿骑士团之外便在没有直属部队。
很多人都说,倘若前几代励精图治的教皇知晓的话,定然会气得从坟墓里再活过来。
多少年的政治争斗中终于集与一人的权利,在本代的赤之王手中却被毫不犹豫地再丢了出去。
就好像他真的虔诚与神的修士一样,外物不拘于心。
也进而导致了圣座一心修士会的壮大。这个原本由苦修士组成的小型修会竟然隐隐地干涉了圣城的绝大多数部门,影响力日益提升,甚至有时候枢机主教会都在其影响之中。
这些本来应该寿尽而死的老鬼们不知道得到了什么样的力量,就连至亲之人都三缄其口。宛如如同幽灵一样,徘徊在这一座城市里。
虽然一直以来并未曾有什么大的动作,但不少眼光长远的人都发现:一心修士会在为重新修订第三法案而默默地做着准备……意图恢复数百年前圣城至上的荣光。
没有国家想要看到了一个凌驾在所有人头顶的圣城。
哪怕它再怎么神圣。
正因为如此,诸国和圣城之间的关系在这些年里才会变得越来越复杂,而这一次,叶清玄审判案就成了关键。
毫无疑问,倘若处理不好、无法服众的话,安格鲁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现在在所有人的感觉中,都就好像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慢慢地搓着一条导火索。
不论是谁,都不想看到这样的后果。
因此,在两个立场之间,所有人都在沉默地观望。
今日就是关于叶清玄一案的初审。
双方的第一次交锋,结果究竟会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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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此时,随着低沉的脚步声,所有人的面容都顿时一肃。
按照惯例,法官会迟到五到十分钟以表示身份的尊贵和威严。而在今天,博尔哈似乎也无意打破这个规矩。
不早不晚,不长不短。
正好是五分钟。
随着秒针归为到十二点的方向,他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敲下手中的木槌,宣告初审开始。
这是一个保养良好的中年人,约莫三十岁左右,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
在圣城的诸多部门中,这位‘博尔哈’大人留下最多的印象就是刻板。
不知变通,也不知法外容情,近乎机器。
四年前在这里,他亲手判除了自己弟弟流放之刑。
他曾经是博尔哈家族下一代呼声最高的继承者——博尔哈这个形式在圣城的重量丝毫不逊色于斯福尔扎,甚至历任的教皇中都有三名曾经冠以这个姓氏——而正是因为他流放了自己的弟弟,在他的父亲死后,家族将家主的位置给了他的叔叔。
在更多人的印象里,这是一个对律令和法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