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一脚就把小猫儿踹开。/
“滚。”
这些刚刚从阵地上退下来的兵们都看着我,我知道,这个孩子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羞愧了。
“还有几天满十六岁?”
老兵说“五个月。”
我皱起眉头,还有半年啊,这样一场仗,真的该让这样一个孩子去打吗?
“不当兵,也能打仗,铁贵儿,给老兵一把枪。”
铁贵儿扔过来一把崭新的步枪,老兵接在手里,疑惑的问我“长官,什么意思?”
“你被征召了,你儿子,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我扭头离开,我并没有征召二狗子,我自作聪明的绕开了军纪,嘛的,执法队早他嘛死临汾去了,现在的太原,乱的一塌糊涂,谁来管这个孩子是不是在部队里?
临近夜晚的时候,我部接到城防司令部命令,移防太原城内东北校场。
东北校场场地相当开阔,本是清朝驻军操练驻扎之处,民国之后改为城防部队校场,其实这个校场平时也只驻扎一个太原警卫团,太原警卫团已经随着绥靖公署撤离,诺大的校场此刻空空如也。
我部作为预备部队暂时驻扎校场,等待命令随时增援。
一溜二层楼房排开,足以一百米,几十间房子,我命令士兵将两台重机枪抗到了楼顶上,万一,我是说万一日军突击到这里,我们没有接到其他命令,我们也得保证能够有个火力压制。/
几个士兵开始找炊具做饭,两大袋子白面撕开,半只羊,一筐子青菜。
开整。
铁贵儿来找我,告诉我,团里没有经费了。
“没钱了?”
铁贵儿点头“两个月没有发经费了,兄弟们的抚恤不能动,我都给发出去了,现在手里就剩五块钱了。”
五块钱,只相当于一个普通士兵一个多月的军饷。
大战之时,拖欠军饷也是没有办法的,但是上百号兄弟衣食住行都需要钱啊,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不光要有吃的,还得有钱。
我招手把神仙也叫了过来。
神仙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就三块六毛五,我的钱都给寄回去了,身上就这点儿。”
我也把我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四十块钱,我以前一个月也只有十二块。
整个五十八团的军费只有四十八块六毛五分钱,我不知道这点儿钱够干嘛。
铁贵儿收起了钱“我给你们开借条。”
我不置可否的耸耸肩,仗打到这会儿,这钱再不花,怕是就花不了了,“给兄弟们买点儿烟。”
“嗯。”
“买点儿好烟。”
“嗯。”
正当我们说话的时候,日军的炮击又开始了。
“轰!”
一声巨响,整个营房搂都颤抖了,我冲出屋子,一颗炮弹把军营东边炸塌了。
“草,救人啊!”
所有的士兵都从营房里冲了出来,我们向炸塌的地方跑去,士兵们唰唰往过冲。
楼房让炸塌了,不知道伤亡情况,但我看到一个士兵躺在地上,显然他是被炸飞出来的,而他的右腿,已经炸出了一个大窟窿,整条腿耷拉在地上,和他的身体只剩下一条宽两厘米的烂肉连接着。
那个兵看见我跑过来,艰难的呼喊我“团长,团长。”
我扑在他的身上,抓着他的手“兄弟,兄弟,别怕,没事,死不了的,死不了,忍住啊。”
士兵们都冲了过来,围住了伤兵,我推开一个士兵,冲外面喊“救护兵!救护兵!”
沈文浩站在外面,发愣着,他也看到了地上的伤兵,那个兵的整条右腿血淋淋的摆在地上,大团大团翻出来的血肉,看的人触目惊心。
我继续喊“救护兵!”
神仙抬腿把沈文浩踢进了人群,“救护兵来了。”
沈文浩猛的趴在了士兵身上,双手扑在地上,抬起来都是血,沈文浩的身体都在颤抖,这场面太血腥也太恐怖,可他确实是个男人,他硬是忍着没用发出任何声音。
伤兵死死的握着我的手“团长,团长。”
伤兵想抬起头看自己的伤势,我怕他吓着自己,赶紧把他按住,对着沈文浩说“先生,怎么办?”
沈文浩“啊?”的一声抬起头,然后茫然的自问“怎么办?怎么办?”
片刻之后,他急忙抽出救护手册,匆匆的翻着,“找到了,找到了,当肢体受伤与身体连接部分无法复原时,需要及时截肢已确保生命安全。”
我问他“截肢?”
他急速的点头“对,对,截肢,这种情况需要及时截肢。”
神仙在旁边说“不截肢没办法包扎,不止血他活不了几分钟。”
“怎么截?”
沈文浩没有说话,望向神仙。
神仙一咬牙“剁了就是。”
我问他“不能先止血啊?”
神仙瞪着我“怎么止血?大腿都炸烂了,扎住腰止血啊?”
当然不可能扎住腰止血,那么只有一个办法,迅速截肢,可是,这个刚刚参军什么也不会的救护兵,能截肢的了吗?
神仙对着兵喊“菜刀,给老子整把菜刀。”
做饭的士兵疯狂的冲出去,然后冲回来“参谋长,菜刀。”
“酒精,棉花。”
神仙用酒精使劲的擦拭了菜刀,递给了沈文浩,沈文浩鼓起勇气,握住了菜刀。
所有的士兵都急切的望着他,伤兵的血已经流了一地,眼看就要不行了。
“麻药。”
一支麻药打进了伤兵的身体,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