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柱国,您倒是走近一些啊!咱老耿年纪大了,中气可没您那么十足,喊不动了!”耿仲明似乎并不在意杨帆称他为偷鸡摸狗的挖煤郎,比起那些在背后捣鼓碎语的,他更加赏识这样爽快的人。
杨帆眯缝着眼,道:“我要是再走近些呐,你老耿城头的炮就该打着我了。说吧,怎么着才能放了我那五百个义从?”
“哈哈。看来杨柱国还真是重情重义之人呐。我老耿没有赌错。在西平堡的时候,你这拍屁股飞走了,这些义从呐,就像自尽了事,结果被我老耿给救了下来,才没让您背上忘恩负义之名!我看呐,这样。为了表示诚意,你们大明的军队,先朝外撤出十里地,咱们再来好好谈一谈,杨柱国您看如何?”
“杨爷,别管咱。给鞑子卖命的狗贼,信不得啊!”
“杨爷!老求说得没错。这辈子啊,活够了。本来早就该死了!您看看,咱们……”
“闭嘴!”后边的官兵一巴掌直接呼在了那个还在嘶喊的义从后脑勺上。
杨帆眼睛一瞪,怒道:“放肆!”但他看到背后站着的那个兵油子,拿嘴巴子直接抽呼那愿意跟着自己前来西平堡的弟兄时,这一声怒吼,带着滚滚的内力,竟然让人感觉到了肝儿颤。站在城头的耿仲明眯缝着眼,抿了抿嘴,不知道敢说什么好。
“想谈是吗?把刚刚那个抽我弟兄后脑勺的那个兵油子,给我从城门上扔下来,否则的话,免谈!”
“呵呵。杨柱国,这样不好吧。”
“全军听令!”声如洪钟,杨帆的声音直接令一里之外的大军肃然紧张起来,不知道杨帆要做出什么样的号令来。
城楼上的耿仲明眉头一皱,不知道杨帆卖的什么名堂,头一瞥,道:“来人。将那个不长眼的小子丢下城楼去。”
刚刚还挺牛气的兵痞一下子就吓得脸色蜡黄,呼喊着:“王爷,可不能啊,王爷。我错……啊……”
噗!
早已封闭的城门扬起一阵黄沙,血色四溅。
杨帆铁青着脸,道:“清廷将亡,杨某人劝怀顺王好好考虑考虑,不要自误了!两个时辰。日落之前,是投降还是冥顽不灵,就看你耿仲明自己选了!”他勒马调头,朝大营归去。一边跟着杨帆的副官已经吓得满头是汗,道:“幸好,幸好。”
深秋的风,已经有些刺骨,好在有暖阳当头,杨帆眯缝着眼,问道:“幸好什么?”
“啊?没。没什么。”一边的副官下意识地回答道。
“是不是在想幸好我没有意气用事,直接下令攻城?”
副官踢了踢马腹,道:“确实有点。杨柱国您那声放肆,真有点吓人。”
“哼哼。”杨帆冷笑两声,道:“我知道分寸。不会因为这五百义从,而让更多的人付出生命的代价。而现在,满城的性命,交由到了耿仲明的手上,是他做决定,而不是我。”
秋阳当空。却无暖意。
然而沈阳城外的擂鼓声,在午后暂歇之后,再次擂响。不出孙传庭所料,沈阳坚守过不了五日。他有充足的信心。在这最后的一波冲锋之后,外九门的城门口子,定然能够打开五个门以上。
孙传庭虽然领兵时间不长,但是凭借着一股子正气,硬生生地将山头众多,一盘散沙似的关外军队拧成了一股绳。当中靠的不仅仅是武力和权力那么简单。这一场以多打少的仗,尽管是以多打少,但若是没有精密的谋划,已经过人的勇气,根本就像是天方夜谭。可如今还不是即将大功告成了?
孙传庭抿了抿发干的嘴唇,从路线的选择,粮草的配备,到最后沙场点将,孙传庭、孙承宗,凝结了两代督师的殚精竭虑,才安排妥当的出兵,不知道多少个日夜反复的思量,到如今,即将敲响胜利的鸣金声。他的内心是无比的激动。
盛京城的大炮,早就打光了。第一天为了打出势气,就差不多消耗了一半的弹药。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站在城头的皇太极,此刻依旧站着。
“皇上,这明军马上就要上来了,要不移驾往内城?”
“荒唐!这是朕的盛京城,你叫朕移驾?难道将外城拱手让人?”皇太极厉喝道,“我爱新觉罗黄太吉马上纵横一辈子,沙场上从来只有我大清欺凌别人,如今却沦落到被人包围都城,真是可悲可笑啊!”
一边的贴身侍卫无人敢应。
皇太极单手抚着城墙,道:“打了五日,仅仅是五日,我八旗子弟损失殆尽,林丹巴图尔、孙传庭,哼,果然是好手段啊!”兵临城下,皇太极语气之中依旧没有害怕的样子,而是眯缝着眼,道:“大炮弹药还有多少?”
“回禀皇上,消耗殆尽。城中兵源不足三千,若是不放弃外城,固守内城。三千八旗子弟分散在外九门,臣担心下一次明军攻城,都城不保啊!”
皇太极抿了抿嘴,问道:“辽阳方面还没有援军过来吗?”
“并没有什么动静。半道被拦截了也说不定。”
皇太极眯缝着眼,道:“五天了,我们八旗子弟累,他们明军也不是铁打的。本来想着援军到了,还能拖上一拖,看来文程一定是料想两城之间会设伏,估计是绕道抚顺方向来支援了。可我们等不到了……”
日头有些惨淡了,皇太极摩挲着扳指,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罢了!趁着明军还没上来,集结全城所有军队,朝抚顺方向突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盛京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