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处的好,那么就是一部《水浒传》,若是处得不好,那么就容易演成《三国演义》。杨帆在十三驿的一个月,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种日子。没有拱手作揖的体面招呼,在京城用惯了的寒暄,也搁在了一边。这一个月,一场场的秋雨,沁人心,然而浇不灭的,是那些曾经一同并肩作战的赤子之心。
十三驿,充满了活力。杨帆看着这一个个将十三驿当成自己家一样对待的男儿们,真的很欣慰。
入秋后的夜,山里的温度低,杨帆在屋子里燃起炉子,坐在老树截成的树墩上,看着跳动的火焰,喃喃道:“以前总想着守好这块山头,让这帮出生入死替朝廷卖命,让我这个混球当成诱饵的弟兄们能够活得好一些。现在看到这边的欣荣,也让我呀,稍微能够饶恕自己了。”水泥墙冰冷,杨帆的卧榻上,齐大白特地拿了一块虎皮,山里边的秋,只能用寒字来形容。
窗口站着一身大红袍。曹化淳今夜刚刚抵达十三山,看到这一方方筒子楼,也是有些惊讶。“这楼挺结实的。”他的手搭在窗口,“能人,必承其重。”曹化淳转过身来,“你不当这个柱国,别人没这个本事当。所以你才稳坐如泰山,京师如今何人敢动你,那就是找死。”
杨帆感觉着火光的温暖,奚落道:“这上柱国,宁可不当。”
曹化淳摇头叹息道:“我派人调查过了,你算得很准,朝鲜那边已经有动静了,估计有五万大军。还有青海那边,是多尔衮带的兵,如今还在那边转悠。”朱启和曹化淳辅佐幼帝,也不是两眼一抹黑的傻子,看不清局势。既然杨帆这个突袭,建立在沈阳空虚,是趁虚而入。那么朱启和曹化淳关心的便是到底有没有杨帆预料的那两股分兵。
当从山东、青海传来的消息确认之后,两个宫祗上境的高手,这个时候就充当了空运的信差了。当坐实了这消息之后,曹化淳才又匆匆赶过来。“圣上和骁王爷吩咐了。让柱国大人您放手去干。届时五万关宁军会全力交由您。”
杨帆摇了摇头,道:“不能交由我。”
曹化淳眉头一挑,问道:“什么个说法?”
“万一我会盟脱不开身,这突袭又及不容缓,岂不延误军机?”他思索了片刻。“所以,等到蒙古那三万骑兵到了,还是让一个有魄力的人来指挥。”
“魄力?除了你和林丹巴图尔熟识,还救了他的性命,也许听你指挥,其他人谁有这个魄力?当初天启年间,他可没少敲咱们大明的竹杠。这样的狼子野心,若不是五万关宁军兵力稍微欠缺,当初就不该应允他。”
“你放心。这林丹巴图尔恨不得比我们还要快的拿下盛京呢。如今青海最后一块地盘都被多尔衮的铁骑侵占,察哈尔部如同丧家之犬。若是不攻下盛京,有何立足之处?”
曹化淳思量片刻,道:“我看还得你来领兵。这会盟之时,在适当时机,咱家定会保证你的顺利脱身的。这一点你放心。”他先天上境的本事,即使是遇到像卜老道这样功参造化,就差临门一脚的高手,即使不敌,也能全身而退。
杨帆抬起头,道:“即便能够全身而退。我也不会领这五万关宁军。攻城一事,还得找其他人领兵。我自有要做的事情。”
“也罢。那你认为谁合适?”
杨帆道:“谁合适,自然是孙传庭了。如今大明能征善战者少,深谋远虑者更少。八万精兵。顺势而下,不仅要渡过辽河,兵临城下,更重要的是讲究一个快,以及出其不意之举,所以说我认为孙传庭挂帅无疑。若是能请孙承宗老督师辅之,更为妥当。”
“那也好,这建奴虎狼之心未显,我这贸然现身也只能增加他们的疑虑,我再赶回京师一趟,请示圣上。将密奏批下来。”大红袍飘然而去,独留下杨帆对窗南往。
他口中不时小声呢喃着,“希望海上莫要出差池才好。”他能够算得准皇太极的想法,却算不准他一手创造出来的东西,是否能够顺利的在这次海天盛筵之上大展身手。从金陵运来的子弹,昨日已经秘密抵达山海关,有探子来报,合金弹头,不多不少,一共六万发,耗资三万白银,紧锣密鼓赶制出来的。也就是说,这一梭子出去,半两银子就没了。杨帆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还是让人带回去传话,再加紧造,能造多少造多少。
今年的大商汇,无疑是出血的。好在红票已经在江南一带流通开来。眼线来山海关时,顺带着将马胖子的书信带了过来。开头一连串的哭诉、肉痛杨帆就当是废话直接略了过去。讲到后头才是重点,现在大商汇的覆盖,主要遇到了两个难以打开的关口——晋商以及闽南广州一带,郑芝龙管辖的范围地带。
晋商,无疑是中国古代最为出色的商帮。大商汇之所以难以吃下,是因为他们已经有这样的组织起来的商帮意识,而且四通八达。大商汇对其的影响也就微乎其微了。这倒不是杨帆所看重的。关键是闽南、广州的郑芝龙,这才是杨帆头痛的。
广州沿海的关口,这可是南洋贸易的繁华集聚地,岁入十万银都是说少了。在满清时代,这里的税银,足足占了千万两之多。马胖子想要做大做强大商汇,贸易出口便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加之在南洋有过经商的经历,他更加相信这些能坑了江南一带富翁土豪这么多银子的商品,在南洋也吃得开。但是要走海上,郑芝龙无疑是一个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