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黑暗过去,黎明即将到来。
山中的夜,有些冷。小和尚在最后一块碑前徘徊了整夜,站了起来。他做出了一个决定,那便是要亲自一睹老前辈最后的结局。凡是讲究一气呵成,他重新回到第一块石碑前,又仔细地看起来。
趁着清晨的微光,小和尚仔细看起来。
当看完第一块石碑时,南北似乎有了一丝明悟。他发现,原来并非是自己比较笨,恰恰是身怀大智慧,大智若愚。
所以,小和尚每每穿过石碑,都好像一个无知的孩子一般,能够体会到最深切的情感变化。
春风十里,碑山葱茏的林间,小和尚坚定地踏出每一步,努力绽放着自己的光芒。
小和尚走在石碑之间,如沐春风。
瀚海碑。
为水碑。
浮生碑。
若梦碑。
莫笑碑。
小和尚花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走到最后的那块石碑前。
那抹阳光似乎被闪亮的小光头惊艳到了。老和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弟子,笑了。他清晰的看到,小和尚穿碑而过。从朝阳到晚霞,从瀚海到莫笑,小和尚到最后,并没有看石碑,看得是风景、是感悟。
他开始雕琢自己的法。
如果说以前,小和尚如同一座粗胚子,一块璞玉,虽然有资质,但终究缺少一些精雕细琢的地方。这几天,小和尚一直在感悟,看的是碑文,悟的是人生,而雕琢的便是自己的佛法。
涛浪有掀天之势,却也可以涓涓细流;雨可倾盆,却也可菲菲缠绵。道,并不只存在那些气势恢宏的自然之道当中。一棵草、一片叶,皆可成势。
飞叶摘花,执草当剑。这是大势道奥义的极致。小和尚已经在一条通往证道的大道上,迈出了关键的第二步。看碑的同时,小和尚未尝不是在看自己。
原先的他,就跟一江碑中老者的道一样,粗犷已然成形,却只是一个胚子。
而碧潮碑中蕴藏的道。却已经有了一丝雕琢,那些细节上的零零碎碎,便显得有了麻烦,需要仔细看,才能抓住一丝感悟。
小和尚自然行走下去,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因为他不是为了模仿而悟碑,已经有了自己的佛法。
有句话说的好,道不同不相与谋。
小和尚的手,开始触摸那最后的石碑。他思考了很久,还是准备看一看这个结局。
他的手。亮起了佛光,触及石碑,开始迸发出炽耀的光芒,如朝阳洒下的余辉一般,让人顿时感觉到耀眼夺目。
“人生大喜大悲,大起大落。拿得起放得下,吾证道矣。汝看至此处,亦是与吾有缘。吾要参此一战,生死未卜,然此乃吾命。罪开皇陵。其阳破而毁之,其阴坟未有踪迹。然吾得之,藏于石碑,赠与后人。忘道录。”
朝阳真的很美。小和尚看着那道朝阳,笑了。老者的证道,对他来说是一个激励,何尝不是对于他的一种释然。
一幅地图出现在小和尚的识海之中。
皇陵阴坟?
小和尚的气息开始极尽升华,先天上境!
真的是先天上境!
在光辉未落时分,一颗舍利。落在了小和尚的丹田处。
“师父走了。”老和尚形容枯槁,他早就该死了。
“师父要走了?”小和尚泪如雨下。
“去京师,找杨帆。”老和尚生机殆尽,头垂了下去。
江湖总在有新的血液进入,也总逝去的老江湖。
这一天,悬空寺多了一尊肉身佛像。
然而,一个小和尚下山了。
……
……
杨帆睡觉,睡到了中午才醒来。靠着墙柱子,看着来往的当户。他醒来之后,写了几封书信,统统送出去之后,才缓缓穿上朝服,往京师赶去。
他从来没有要求朱由检过什么。然而这一次,他要要求一番了。
“你要朕赐婚?”
“是的。”杨帆站在乾清宫中,神情很淡定地回答道。
朱由检放下手中的奏折,“你不会是让朕将徐家的四女儿赐给你吧?”今日早朝,于泽成刚刚参了杨帆一本,当然在满朝的攻讦杨帆私通外族、扰乱军伍的嘈杂声中,于泽成那样鸡毛蒜皮的家事就被铺天盖地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他参杨帆的,就是干扰徐于两家的婚事。
确实,论起国事,这样的小事情确实微不足道,所以也没能引起朝臣的共鸣。然而等到朱由检看到奏折,才有些惊讶于杨帆昨夜干的事情。竟然跑到人家的家里去,拿刀抢婚书,还当众给毁了。
“杨帆,朕越来越好奇了。你是不是有什么癖好?总喜欢抢人家的东西?”
“啊?”
朱由检来了一丝兴致,道:“你听朕分析。这当初呢,抢了人家天字八号的商铺,后来呢,还到人家龙虎山抢棺材,虽说最后查实,你没抢到,但这性质很恶劣,不过后来也不清楚,这天师府就没了声音,朕也就闭口不提了。现在你又对人家未过门的媳妇下手,你说是不是欠?”
杨帆连忙喊冤道:“圣上,这徐蓉在微臣去金陵前就已经情投意合,本想着等过了徐老的丧期再迎娶,没想到出了岔子,被于泽成横插了一杠子,下手如此之快,连婚书都下了。”
“所以你就直接闯到于府,拿刀去威胁人家,还撕毁婚书?既然婚书都撕毁了,这于泽成也拿你没办法,你为何还来找朕来赐婚?”
杨帆索性脸皮也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