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白不会来的,叶紫当然知道,就跟一年半以前她知道叶青岚根本不会来一样。在她开口询问留白之前,她就已经知道这个结果了。
而此时他在哪儿呢?叶青岚劳累过度、又受了风寒,突然就病去如山倒,她现在除了留白不相信任何人,在昏迷之前特唤了留白一人来侍疾,她的病情,也只允许留白一个人插手。
叶紫之所以记得这一天的具体时间,还是因为意提过,留白静默地守在叶青岚床前的那一夜,抬头遥望天边的明月,突然想起今日是九月初十,竟那么巧是他的生辰,长夜漫漫,至少今年不再是一个人度过。
虽然知道他不会来,可是当自己真的被人遗忘在脑后,还真是郁闷得紧。叶紫举起酒杯,又是一口饮尽。
她当真是等了整整一夜,天微微亮的时候,灯笼里的烛火已经燃尽,她站起身来,扶起一旁已醉得不省人事的白兰上了船,亲自执桨,一路上船身竟然没有丝毫摇晃。
一直到回了自己的寝宫,又悄无声息地把白兰送进她房间里安顿好,她这才终于有了些控制不住的眩晕感,扶着墙壁稳住了身子,回到房间躺了下去。
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宫里的下人被她调/教得惯是听话,此时无一人多嘴,一如往常地服侍她洗漱,又把准备好的吃食端了上来。
这一顿也不知道算是午膳还是晚膳,这个宫里规矩不严,又没有请安的规矩,倒也无人会因为这个怪罪公主失了礼仪。
“公主。”白兰观察着她脸上的神色,试探着说,“这个时候该是去留白公子那儿的时间了吧。”
“不去了。”她随意翻了本书抄写着,目光沉稳而又冷然。
“啊,奴婢差点忘了,留白公子此时正在照料女皇呢!”白兰作为她的贴身丫鬟,叶紫又不曾故意隐瞒过她,她早就隐隐约约知道叶紫对留白的心意了,所以这时候开口就格外艰涩,“那,公主去看望下皇上吗?”
“母皇昏迷前不是下了令,只要她一日不曾转醒,她的宫殿除了留白就一日不许任何人进出,我自然也算是那个任何人的。”
“那......”白兰咽了咽口水,剩下的话就被吞进了喉咙里。公主现在的气势一日比一日更胜,在留白公子面前倒还好,一旦离了他就冷傲得让人心中生寒。
叶紫重新拿了张纸,在上面写下了“生辰快乐”四个大字,把它递给了白兰,“这个跟礼物放在一起,送去他宫中吧,要放在他能看到的位置。”
“是。”白兰退了下去,一直到出了殿门,才轻轻舒了一口气。虽说知道留白公子是因为女皇的病情才不曾赴约的,她却还是有些为了公主生了几丝埋怨。不管是公主的母皇,还是公主最在意的留白,他们前一秒还答应得好好得,转眼间就可以为了别人忘了与她的约定,不来就算了,遣人来说一声都不曾,他们的事情重要,就像公主一等那么就是活该似的。
叶青岚昏迷了三日,总算清醒了过来,留白又给她喂了几次药,终于提出了告辞。临走之前,她却突然握住了他的手,眼神深邃得几乎让人溺毙其中,却像是透过他看向了其他什么人,“留白,这辈子,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留白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地把手抽了出来,“皇上现在肯定有些头疼难受,好好歇息吧。”
他终于走出了那个幽暗空旷的大殿,站在门口轻轻吸了口气,突然觉得有些疲惫,和皇上相处总是那么容易让人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