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还有七八个工匠,这些都是民间好手,被带来这里修皇陵的。
他们大部分都是诚惶诚恐。
这里的人都是官差,身份都不简单,甚至这位带头公公更是大官,这点他们是清楚的。
他们今天来做的事情已经非常小心了,就怕一个不慎,人头落地。可是没想到还是出了乱子,只不过这乱子不是他们所能避免的。方才挖掘出来的水泥土,都是置放在周围,这也没错,可惜这老杨带出来的水泥土,就因为是放在了那张公公眼前,就惹怒了这位公公。
张公公可以绕路走一下,但显然张公公不是这么想的。
在陈平看来他是个变态,是个神经病,而且病入膏盲,活该做不成男人。
“没事吧。”陈平笑道。
那五十多岁的工匠,满脸惊慌,他的手还有不少掘土留下来的泥巴。
他用满是泥巴的粗糙大手要去把地上那些水泥土收拾好,以免再次妨碍到了张公公。
陈平一把抓住,道:“这不是正事。”
陈平说完就站起了身子,心里有些悲哀,他父亲当初是施工员,也是工地的工人,看到这个五十多岁的老汉,他似乎看到了当年自己的父亲,只是自己父亲比他们好多了,在现代他们工人的身份没这么卑贱,不需要这般小心翼翼,更不需要担惊受怕施个工盖个房子会得罪谁。
“大胆!”张公公高声大喝,气得脸色都白了,倒吊的白眉就如两道利刃。
陈平轻轻的看着他,就好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这具老驱壳,他越看越厌恶,没有灵魂的存在,不如死了算了,自尊自爱是人最基本的必备要素之一,爱人者,人恒爱之。
“张公公,该让他们办正事了,我们务要扰了这些师傅,耗费了时间。”一句轻轻柔柔的声音传了过来。
陈平凝神看去。
太子妃走过来,如兰如麝,淡雅芳醇。
张公公猛的脸色微沉。
太子妃红唇轻启,对那些工匠道:“时候不早了,你们都继续施工吧,该如何置办就如何做。”
张公公脸色一时红一时白,如蛇般的眼缝,透露着一股子阴毒,注视着陈平。
太子妃从开头来就没怎么发话,都是他张公公在作为,而这会儿太子妃开口了,张公公却只能听,原因无他,真正监工的人还是太子妃,真正主事的还是太子妃,真正大身份的还是太子妃。
那为何她之前都不开口,现在才站出来说话呢?
只有一点,为了不让张公公为难陈平。
张公公深吸了口气,道:“太子妃您先办着,老朽还有要事,去去就来。”
显然太子妃这是出来打圆场,有她在这里他发作不得,他在想倚老卖老,可太子妃真一开口,就没有他的身份地位了。
太子妃淡淡一笑,道:“公公若有要事,便先离去即可。”
“是,太子妃。”张公公恭声道,只是眼里那抹冷意泛滥在深处,更加极致,透露出来的阴冷,堪比一头可怕的三角蛇。
任谁都不会想他是把这事过了,陈平这随随便便的举动,是当众下了他的面子。
最后那太子妃已经重新走了回去,去树荫下继续休息了。
陈平暗道,罢了,这会儿也不急于在人前谢她,反正当初自己还给她开过药,这今儿个她也算是报答自己了。
两清扯平!
虽然他并不怕这张公公,有那玩意儿的难道还会怕一个没那玩意儿的?
“陈侍读,你胆子不小。”林统领过来低声道,他也觉得这陈侍读是真的胆子太大,太子府里几乎没人敢这么对张公公,就算是宫里的人都没有谁敢如此当众打脸。
陈平笑笑,道:“此话怎讲。”
林统领苦笑道:“在怎么说他也是张公公,和我一样都是皇上身边办事的,他在宫里人脉可广得很,而且你莫不要忘记了,他还和那个人……”
陈平淡淡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举头三尺有神明。”
林统领神色一怔,心思豁然开朗,轻声道:“放心吧,还有我,他敢对你怎么样,我上皇上那给你说去。”
陈平心里一暖,虽是知道这林统领,乃是因当初他救其妻儿而有此心意,可不论如何他有这心却是不假,此人重情重义,就足够称得上是条汉子了。
那张公公把一个老工匠踢到在地上,陈平又在他眼下直接去把人扶起来,而在张公公要发飙的时候,太子妃又站出来,这其中的联系傻子都看得出来了。
张公公恼羞成怒之下离去,只是跟太子妃告别,可是话中语气并不是如何的恭敬,这换做在以前是不会有的。
只不过这会儿太子妃并不会去在意这些,她在意的是,这陈平今日作为实在是超乎了她的想象。
就是那些财政官吏都想不到会是这样,方才他们通交流,都晓得此人是陈侍读,而所谓陈侍读在当今就只有一位,就是太子爷身边的那位,当朝一品御医之子。对于这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他们不熟悉,最多就是这会儿口传两声知道他是谁。但就是这么个人竟敢当面顶撞张公公,令他颜面扫地,这是不是太过于胆大包天了?
张公公是何等人物,当初皇宫里的一号总管,乃是先帝在位时就伴随二帝的司仪太监,虽然如今已经被皇上派去服侍太子爷,可是他宫里的那些徒子徒孙,哪一个是吃素的,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要是找点人给这陈平使绊子还不是手到擒来?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