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芷臻完全不知道这个男子用意何在,初始听他说话,为官之道,拿民之财,自是该忙,便觉其人大智慧,然回头一交流,有点嬉皮笑脸粗俗让人不喜,在进药堂来,又是一次话中有话,虽言语轻和无波无澜,可那话中的意思,显而易见,当是有心提醒她不要在这节骨眼乱讲话乱发牢骚,这二者如此矛盾,嬉笑时毫无半点正经,平心说话又一针见血,自己当他是有意搭讪,未曾料到人家心思细腻,乃是诚心为她。
可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到底外面那个嘻嘻哈哈的是他,还是这字字珠玑的才是他,还是两者都是?
然现在这人又让自己把药方单子递给他一看。
他想干吗……
刘芷臻迷迷糊糊,柔声道:“公子何意?”
贵人?什么贵人?自己今天遇到贵人?嗯,这人嘱咐自己不要乱说话,算得上是半个贵人,自己若是在胡乱搬弄贬斥朝廷不是,虽是言语真实,乃是百姓心中怨念,可这节骨眼说这些,若是谣传出去,人心可怕,便可称得上霍乱朝纲,以下犯上,治你一个满门之罪都是可以的。
可惜这贵人就仅仅是这样子的吗?
陈平笑道:“百姓苦,你有怨念,你替百姓抱不平,小子倍感钦佩,方才无意冒犯了姑娘,耽搁了姑娘,当是需要给点赔礼才是,你那单子先与我来看,若是无碍,这你父亲病症当是有回转机会。”
冒犯她?刘芷臻心里暗道,你若不冒犯我不跟我说这些话,那才是要我的命,你这人帮了我一把,倒是自轻得很了。
不过听到后面,刘芷臻却是一下子呆住了,惊喜道:“公子你说什么,你有法子,你知道我爹有病?”
汗,你爹没病你来抓药做什么。
那刘芷臻似也听出了自己说话的语病,急忙道:“我,我不是那意思。”
陈平笑道:“你父亲可是气急攻心之下,久治不愈,劳神伤肝,血路不畅?”
刘芷臻脸色骤然一变,骇然道:“你,你怎么知道,我父亲却是如此,已是无法下床多日了。”
我怎么知道?你那药方子上面的用药不都明摆着呢,看一眼都不需要看第二眼……
林统领赶紧道:“你这小女娃子,叫你把单子给陈侍……陈兄弟看,你就给他看,废话那么多,罗里吧嗦的。”
林统领一时间言语过快差点叫出陈侍读,这要是叫了出来,依这女人衣饰打扮和谈吐,莫不会瞧不出端倪。
这女人一看出自大家,乃是小姐出身,这侍读二字,在当今之世,还有谁能可叫?
刘芷臻知道自己眼前是真的遇到贵人,赶忙把手上单子递了过去,给予了陈平。
陈平接过来一看,便是再次确认,自己之前所看无误,所想也没错了,这方子就是气急攻劳神伤肝的处方,里面好几位药都是为了疏肝通血活气用的。
刘芷臻紧张道:“公子,你可是郎中?”
刚才刘芷臻是有听出来的,陈平是直言就说出了她父亲的病症了,这只是看了一下药方就完全能点出来,便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除非是很有能耐的老郎中了,但看着个人着实年轻的和,便是跟自己差不了多少的。
陈平笑了笑,刚想说一声算是吧,旁边已经有人替他说了。
林统领大嘴一咧,道:“我林兄弟可是了不得的人物,你这父亲的问题,要是他肯帮你完全不在话下的,那什么医死人活白骨都是小菜一碟。”
“……”
陈平一头黑线,这话说得那么死,他要是没办法,那岂不是打脸打得啪啪直响……
刘芷臻一听这话,眼眸顿亮,臻首轻抬,焦急道:“那公子有何办法,我这单子就是治的我父亲,我父亲还等着药用,只是那药已经缺了一味,倒是没办法在继续下药了。”
这个人可以只是看一下处方单子就是道出了她父亲病症所在,便是可见其人是真的有些手段的,刘芷臻心里仿佛是握住了一颗救命稻草一般,口气都是有些激动了。
陈平沉吟了一下,往旁边看了一眼,却见不知何时,之前那个药堂郎中,竟是看着他们这里,愣愣的。
那人一见陈平看过去,急忙起身过来,道:“这位是小兄弟有礼了,便是没想到还有如此年纪轻轻就这般有能力的同行,老朽算是眼拙了。”
可不是吗,这么年纪轻轻,在他当年的时候,别说是看一张单子知道别人的病症,就算是那单子上面药用是做什么的,他都不一定是可以说得出来的。
陈平笑道:“老爷子才有礼,您不收钱财给人治病,在如今灾难之下,这份医德才让小子佩服得很。”
那老郎中苦笑不已,叹道:“这如今灾情严重,我老朽开了一辈子药堂,能做的就这些了,有得吃有得喝,比那些老百姓们好多了,这能帮一把,自然就是尽力而为了。”
陈平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而是道:“您先帮我抓一副药,我这那里还有人要用的。对了,在给我拿一个药壶。”
那老郎中一怔,点头道:“好,公子稍等。”
随后陈平报了几味药,那郎中便是下去了,他道这个少年郎必定不是简单人物,这同行相遇,大部分都是偶有攀比,然他做了一辈子郎中,这见到一个如此年纪轻轻,就能有这份能力的,却是极少,他那攀比之心,立刻全无。
旁边的那个刘芷臻眼见这男子却是抓他自己的药,这会儿反倒是把自己丢在一边,倒是略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