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龙山脚下,辅公佑带着几名亲兵快步走上了山腰,山上到处是刚刚搭建好的草屋,到处可见士兵正在砍树搭建房屋,数万士兵在山上居住需要大量的屋子,很多士兵还住在帐篷内。
不仅搭建房屋,数千名士兵还在构筑一条长长的防御墙,就像一条腰带束在大山腰间。
辅公佑摇了摇头,怎么越混越不济了,好歹也是皇泰帝封的淮王、大将军,现在却成了一个山大王,传出去不让天下人耻笑吗?
辅公佑也很理解杜伏威的心态,杜伏威几年前险些被张铉赶尽杀绝,尤其害怕张铉的骑兵和水军,所以他才选择上山,但上山就能躲开张铉的绞杀吗?只能说杜伏威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
走过一处山梁,前面山谷内出现一片小小的山庄,这里就是杜伏威的临时王宫了,山庄大门前站满了士兵,众士兵见辅公佑到来,一齐挺直了腰板,辅公佑径直走进了大门,在大门内等了片刻,一名侍卫跑来行礼道:“殿下请大将军进去。”
辅公佑一言不发,快步走进了内堂,只见杜伏威独自一人在堂上来回踱步,显得忧虑忡忡。
“殿下,发生了什么事?”辅公佑走进堂内问道。
杜伏威回头看了看他,苦笑一声道:“大哥先坐下吧!”
辅公佑长途奔波而来,着实有点疲惫了,他在桌前坐下,有亲兵进来上了茶,这时,杜伏威也在对面坐了下来,他沉默片刻道:“刚刚接到历阳传来的消息,我们藏在鱼钩湾的粮食被物资被隋军水师发现了,船只和粮食全部被隋军夺走。”
辅公佑半天才道:“当初我劝你不要上山,把粮食集中在城中,守城和隋军对战,但你怎么也不听.......”
杜伏威一阵心烦意乱,摆手打断辅公佑的话,“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大哥既然来了,就说有点有用的话,而不要总是抱怨从前,像个怨妇一样。”
“好吧!”
辅公佑无奈道:“我不说以前的事了,光埋怨确实没有什么意思,说说我们该怎么办吧!今天我过来是想告诉贤弟,半阳山的粮食储备只有三万石,而山上有四万军队,最多一个半月就耗光了,还有我存在襄安县附近的三座粮仓也全部被端,损失了两万石粮食,我们据山而守,粮食也运不上山,贤弟觉得我们能坚持多久?”
杜伏威沉默不语,最初决定上山时手下大将纷纷反对,但他一意孤行,强令军队上山,以为这样就能避开隋军强大的骑兵和水军,但没想到隋军却在清剿外围,使他损失惨重,如果再这样下去,他这两年辛辛苦苦储存的粮食军器都会被隋军扫荡干净。
“那以大哥之见呢?”
辅公佑感觉杜伏威口气有点松动了,连忙劝道:“亡羊补牢,未为晚矣,据山而战既不符合贤弟的身份,也不能长久,更重要是我们被困在山上,一旦兵败,我们往哪里逃,在平原就不一样了,就算失败,我们也有退路。”
或许是最后一句话打动了杜伏威,他叹了口气,“让我再考虑一下吧!”
辅公佑暂时退下,杜伏威负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权衡着各种利弊,事实上他心里已经意识到,自己决定上山是一个严重错误,他是皇泰帝册封的淮王,政治上已经合法,就是这个缘故,地方官府和士族开始逐渐接受他,可当他决定上山,使得他之前的种种努力都付之东流,严重损害了他在政治上合法性,变成了一个山匪流寇,令杜伏威心中懊悔不已。
下午,杜伏威终于下达了命令,全军放弃隐龙山和半阳山,全军下山前往合肥一带集结,之所以选择合肥,因为他在合肥周围还有六座仓库,七万石粮食和大量兵甲,他决定以合肥为老巢和隋军决战。
......
根据仓库守卫招供的情报,杜伏威的主力藏身在半阳山和隐龙山内,这是位于庐江郡襄安县境内的两座大山,相距约一百五十里,都是方圆数十里,可隐藏百万大军的苍莽之山。
这天下午,几名从江都过来的行脚商人出现在隐龙山山脚下的一座小镇内,小镇叫龙东镇,顾名思义,就是隐龙山以东的小镇。
小镇不大,约百余户人家,一条石板路贯穿整座小镇,两边不满了大大小小数十家小店,酒馆、客栈、妓院、铁匠铺,杂货店等等,由于这里是去合肥的必经之路,小镇还算热闹,各家店铺的生意都不错,两家酒馆里坐满了客人,都是来自各地口音。
三名行脚商坐在最里面的窗边,为首商人长一脸大胡子,皮肤黝黑,说话声音如破锣一样,格外刺耳。
“你们两个怎么这样烦,喝杯酒有什么关系,难道喝杯酒就会误了大事,不!误了合肥的买卖。”
他的声音很大,整个酒馆里都能听见,不少人回头向他们望去。
这三名行脚商便是隋军派来的斥候,为首商人正是大将程咬金,程咬金归隋后,张铉封他为虎牙郎将,又将他派给了斥候军,张铉觉得他有当斥候的天赋,尽管斥候军主将沈光再三拒绝,不愿接收这个出了名的三无将军,但张铉还是把程咬金强行压给斥候军。
好在程咬金这个人没有官架子,虽然是虎牙郎将,但依然和普通士卒打得火热,被军官们暗暗鄙视,但士兵们却很喜欢他,很快,他的名声传遍了整个隋军,成为隋军中的一大另类。
今天,程咬金的任务是打探隐龙山杜伏威军队的情况,本来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