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建德和凌敬面面相觑,他们都没有想到张铉会派使者前来,尤其的凌敬,虽然他建议窦建德考虑和张铉合作,但当张铉使者真的到来时,他心中却有一种不安,一种被人掌握的不安。
在大事面前,还是窦建德反应比较理性,他立刻令道:“请使者进来!”
不多时,房延寿在两名的亲兵的引领下快步走进了大帐,他躬身行一礼,“齐国公帐下兵曹参军从事房延寿参见窦公!”
“房参军不必客气,请坐!”
窦建德很谨慎地请房延寿坐下,又让人上茶,房延寿看了一眼凌敬,笑道:“这位是凌先生?”
凌敬脸上略略有些不自然,他曾经在齐郡房氏家学读过五年书,可以算是房家门生,他和房玄龄是同窗,也依稀感觉自己见过房延寿。
“在下正是!”凌敬勉强笑了笑。
这时,亲兵送茶进来,房延寿便没有再继续追问凌敬,他喝了口茶,又将注意力转回窦建德这里,房延寿取出一支卷轴递给窦建德,“这是我家大帅给窦公的亲笔信,请窦公一览!”
窦建德急忙接过信看了一遍,张铉在信中明确表态希望双方合作,共灭高士达,窦建德将信又递给了凌敬,他从沉声问道:“你家大将军派了几名使者北上?”
房延寿淡淡一笑,“目前只有我,不过我这里谈不成,或者还会有另一名使者北上。”
双方说得都很含蓄,窦建德的意思是问,张铉只是想联合自己灭掉高士达,还是同时想联合高士达灭掉自己,所以他问有几名使者北上?
而房延寿的意思是说,如果他窦建德谈不成,那么就有可能又有使者去找高士达了。
这就是张铉的不怕窦建德不答应的原因,如果窦建德不干,那就是联高灭窦。
这时。凌敬在一旁问道:“为什么是先来我们这里?”
凌敬很想知道,为什么张铉先选择联窦灭高。
房延寿笑道:“我想这里面或许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我家大帅曾经和窦公有过患难之交,窦公应该还记得吗?”
窦建德的脸上抽搐一下。他当然知道房延寿所说的患难之交是指什么,还是当年在北海争夺三十万套兵甲,张铉从史蜀胡悉手中救了自己,这件事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但张铉却记住了。让窦建德多少有几分惭愧,同时又感到几分庆幸。
他点点头又问道:“那还有一个原因是什么?”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对青州的威胁!”
窦建德和凌敬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问道:“什么威胁?”
“平原郡和渤海都严重威胁北海郡安全,尤其平原郡,冬天可以直接踏马过河,我们决不能容忍,就算联合高士达,条件也会是让高士达让出平原郡。”
“那渤海郡呢?”窦建德脸色很难看。
“渤海郡问题不大,它暂时威胁不到北海郡,所以我们倒也不急。”
渤海郡南部是沼泽泥潭遍布的豆子岗。方圆数百里荒无人烟,又紧靠不结冰的黄河入海口,渤海郡的人口主要集中在北部南皮一带,那里也是高士达老巢所在地,所以房延寿可以明确表态渤海郡可以暂时不取,实际上他也是在告诉窦建德双方联合的条件,青州军取平原郡,窦建德得渤海郡。
其实窦建德想打高士达的主要原因就是为了夺取高士达所控制人口和土地,如果平原郡被夺走,自己的战利品便凭空削去一半了。他还是无法支撑十几万军队的给养,这让窦建德一时沉吟不语。
这时,旁边凌敬轻轻咳嗽一声笑道:“房参军一路辛苦,请先去休息片刻。请容窦公考虑一下。”
窦建德顿时醒悟,连忙起身笑道:“是我待客不周,房参军请先去休息,我稍微考虑片刻,会很快给房参军一个明确的答复。”
房延寿起身笑了笑,“另外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窦公。如果我们能达成合作,窦公的妻儿我们负责营救出来,交到窦公手上。”
窦建德大喜过望,他妻儿在渤海会手中为人质,一直是他的心病,他耗费无数心血去营救,始终没有成功,如果张铉能替自己救出他们,那这个合作就有意义了。
他连忙躬身行礼,“不管成与不成,我都要感谢大将军的诚意,请房参军替我转达。”
“我一定转达!”房延寿抱拳行一礼,快步去了。
望着房延寿走远,窦建德忧心忡忡对凌敬道:“其实和张铉联手灭高士达我倒很愿意,只是我担心灭了高士达以后,我就成他的下一个目标,我很清楚张铉的野心,他志在河北,我迟早会成为他的眼中之钉。”
凌敬也微微叹息一声,“可窦公没有感觉到吗?张铉不怕窦公不答应。”
窦建德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他联手高士达对付我?”
凌敬点了点头,“如果窦公和高士达联手对付他,他就会按兵不动,封锁黄河,时间稍长后窦公和高士达的内讧必然发生,所以他有恃无恐,其实我觉得房延寿最后说的事情是在暗示窦公。”
房延寿最后说的事情是帮窦建德救回妻儿,窦建德略一沉思,便渐渐有点醒悟过来,“难道是他想让我替他灭掉渤海会?”
“我想一定是这个意思,这其实也是他的条件。”
凌敬冷笑一声道:“张铉深谋远虑,他其实想破掉窦公和渤海会的关系,窦公和瓦岗军是渤海会的两翼,一旦渤海会无法指挥窦公,那么张铉全力对付瓦岗军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