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十几名大将济济一堂,张须陀铺开一张十分详细地图,用木杆指着胶西县周围地形对众人道:“胶西县四周山地丘陵多,平地少,不利于两军摆开战场大规模作战,而且贼军战斗力较弱,孟让也不会和我们打阵地战,我估计他会坚守城池,以城池为依托和我们激战,最后等我们粮尽撤军。”
为了攻打孟让,张须陀策划了近一年,做了大量细致的准备,包括探查高密县的开城时间,包括敌军在胶水的防御部署,以及攻打胶西县的各种策略等等。
正是这些细致的准备,才使得张铉能率军一举夺取高密县,这一点,张铉已经深深体会到了。
他注视地图上密密麻麻的各种注解,敌人军队人数,训练程度,武器装备,粮草物资,地形分布,渡河地点等等,都有详细的记录,让张铉体会到了张须陀的作战风格,张须陀被称为隋末战神,绝非偶然。
“如何攻打城池下一步再考虑,现在我们需要考虑如何渡过胶水?各位有什么好的建议?”
牙将费青奴躬身道:“大帅,四周林木茂盛,可以伐木为筏,制作浮桥,趁夜间部署浮桥渡河。”
“伐木为筏这个办法不错,但孟让应该吸取了丢失高密县的教训,我们稍有动静,他们就会立刻发现,到时一场恶战,我们会陷入被动,将死伤惨重,所以还得想一个补充的办法。”
张须陀话音刚落,张铉便笑道:“大帅不是已经有应对之策了吗?”
张须陀一怔,他顺张铉的目光望去,只见在自己地图上距离高密县约数十里外的北方有一处标注,‘此处可渡河!’
“张将军好眼力啊!”
张须陀笑了起来,“不错,那就是我的想法,我只是希望还有更好的方案。”
“大帅这个方案就是最好的方案。”
张铉走上前,躬身施礼道:“卑职愿率本部北上渡河!”
张须陀又看了看众人。其余大将都沉默了,张须陀缓缓点头,“既然大家都认为这是最好的方案,那就采纳它!”
.......
入夜。在沉沉夜幕的掩护下,张铉的三千军队正沿着胶水疾速向北行军,贼军封锁了高密县对岸二十里内的渡河点,他们只能另辟蹊径,寻找新的渡河之处。
胶水两岸大多为低缓丘陵。大多为谷宽坡缓的波状丘陵,中间夹杂着大片田地,行军道路并不艰难,一个半时辰后,他们已行军近五十里。
“将军,渡河点就在前面!”
给张铉带路之人是隋军的一名斥候校尉,在一个月前,他便奉命率领五十名斥候在胶水沿途寻找渡河之处,他们找到了一处最好的渡河点,使张铉不用临时抓瞎寻找。
“到了!”
斥候校尉指着前方一座丘陵山脚道:“就是这里!”
张铉打量了一下四周。四周都是茂密的森林,一座不大的小山丘隔断了他们的去路,需要绕过山丘或者直接越过山丘才能继续行军,这里应该就是张须陀地图上的标识之处。
山丘脚下是一片平坦的开阔地,河道正好在这里转弯,原本湍急的河水在这里变得平缓,确实是一处渡河的良地。
“对岸有没有贼军巡哨?”张铉问道。
斥候校尉点点头,“准确地说不是巡哨,而是两座烽燧,一座在南下五里处的丘陵上。另一座则在十里处,各有十名士兵,主要就是为了监视我们是否会从北面杀来,同样。南面也有两座烽燧,这四座烽燧一年前就建成了。”
张铉不由暗暗点头,难怪张须陀说这个孟让十分狡猾,看来不光是狡猾,而且考虑问题很周全,在一年前就准备好了烽燧。
那么....昨天高密县失守。孟让会不会再派一支巡逻队来严密监视隋军是否会从南北渡河偷袭呢?
张铉不得不考虑这个可能,尽管他希望没有这种可能,但理智告诉他,以孟让的考虑周密来看,巡逻队极有可能会出现,渡过河后,自己必须步步小心才对。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先渡河,张铉立刻先派一队斥候游水过去在对岸警戒,他随即下令道:“所有士兵一起行动,先砍伐树木!”
军队渡河一般是用浮桥,搭建浮桥很简单,将数十艘木船首尾相连,上面搭上木板便可,三千隋军一起动手,砍伐树木,迅速做成了上百艘木筏,搭上了木板,隋军又在河面上拉出一根长长的铁链,士兵可以拉着铁链在浮桥上疾速奔行。
短短半个时辰,河面上便出现了一座结实耐用的浮桥,士兵们拉着铁链一队队向河对岸疾速奔去,很快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
对付两座烽燧很简单,可以一锅端掉,但对付敌军移动的巡逻队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他们出没不定,行踪难寻,可一旦发现了隋军,就意味着隋军将很可能遭遇覆灭的后果。
张铉命沈光率百名斥候分为十队先行,寻找敌军的巡逻队。
四更时分,当张铉率领主力抵达距离胶西县还有十五里时,沈光找到了张铉最担心的巡逻军。
“就在那!”
沈光在一棵大树指远处树林内的一处火光,低声笑道:“他们有人点燃了篝火,这可不是一支合格的巡逻军。”
“或许不是不合格,而是他们中间有人想投降我们,故意帮忙。”张铉笑着开玩笑道。
沈光也笑了起来,“既然如此,那卑职去受降!”
玩笑归玩笑,但张铉一点不敢大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