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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的时候郑秀晶正躺在隔壁的床上看着挪威的时尚杂志,虽然看不懂挪威语,但那些模特穿什么衣服,好不好看心里还是有数的,这也是旅店里郑秀晶找到的少数可以消除烦闷的东西了。
郑秀晶也察觉到李怀宇似乎动了动。放下了杂志,起身向李怀宇走了过去。
“怀宇oppa你醒了?”郑秀晶坐在了床沿上,看着李怀宇有些萎靡无神的,浅浅凹进去的双眼。
“恩,我想喝水。”李怀宇颤动着干枯的嘴唇,沙哑着嗓子说了一句话,郑秀晶赶忙下楼去拿,可再回到楼上的时候,李怀宇又已经睡着了。
郑秀晶只好把水放在了李怀宇的床头,然后又映着那床头昏暗的护眼灯看起那本杂志。
人在生病的时候精神是脆弱的,李怀宇也不例外。
梦魇趁虚而入。
李怀宇做了一夜稀奇古怪的梦。
梦见旅馆,梦见身边躺着一个女孩,既不是林允儿,也不是郑秀晶,更不是李怀宇所认识的女孩中所能找到痕迹的。
旅馆房间的正对面是一条高速公路,隆隆不息:枕边放着一只杯,杯里有五厘米高的威士忌:除此之外便是怀有敌意……哦……不,或许只是冷漠的----充满尘埃的阳光。旅馆外时而下雨。每逢下雨,李怀宇便索性卧床不起,愣愣发呆。若杯里有威士忌,便径自饮下。接下去只管望檐前飘零的雨滴。身边的女孩仿佛是不存在的一样,在下雨的时候。
这家宾馆很小,且相当的寒怆。除了李怀宇和那女孩之外几乎没什么客人。
宾馆的名称叫“多尔芬酒店”,但由于它给人的印象实在名不副实----大抵是因为李怀宇想起了爱琴海岸那砂糖糕一般雪白的避暑酒店,李怀宇着实不愿意去叫它的名字,姑且叫它小旅馆。
但问题总是无处不在的困扰着李怀宇。爱琴海岸又是哪?好像是他去过的地方,可多尔芬又是哪?他为什么频频联想起一个不存在于世界----对,就是不存在于世界,不存在于这个梦里世界的地方。
鱼在盘子里想家---顾城说。可顾城又是谁。这个梦境中为什么又只存在着李怀宇和身边的那个不知名字的女孩?
李怀宇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个世界的尽头,有人在此处流泪,为他流泪。
为什么有人,为李怀宇流泪呢?
无论如何,是那个人在寻找李怀宇,李怀宇内心也如此期望。
雨不知道下了多久,终于停了,而李怀宇身边的女人也终于醒了。
李怀宇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却能感觉到无比的亲近。
他们在昏暗的护眼灯下交谈了很久,谈艺术和歌,这个最高的话题。
古老的时钟敲出微弱的响声,像时间轻轻的滴落,此刻李怀宇想,哪怕这个女人不爱自己,他也不会介意。
就是这种感觉。
谈光了二十几年来,世界的歌和艺术。又开始谈生活的琐碎,一直到天微微亮起。
女人问李怀宇早餐吃什么。
“没什么新鲜玩意,火腿,鸡蛋,烤面包和昨天中午做的色拉。”李怀宇根本不知道昨天中午做了什么色拉,但就是本能的这么去说一样。
“好。”她微微浅笑,“做个火腿蛋,烤面包要加咖啡,可以吗?”
“当然。”
就是这种生活,每天夜里去谈艺术和歌,白天在冷雨中安眠。
李怀宇个人绝不觉得这种生活方式有什么不妥。
李怀宇的确如此认为。
但不能说所有人和李怀宇一样。或许是几天,或许是几个月,那个躺在李怀宇身边的女孩子就走了。
她说她可能要回去了。
至于回哪去,是不是回到梦境里的梦境去,是不是回去宇宙的中心或者世界的尽头。李怀宇无从而知。
但李怀宇可以确定的是,她不是那个为李怀宇哭泣的人了。
因为李怀宇还能感受到那颗滴血的心。
“有人哭泣,为我哭泣。”李怀宇蜷缩在小宾馆破旧床头的一角,独自喃喃着。
她走后李怀宇有点难受,却又不太难受,仿佛这种东西,已经接受过不止一遍似的。李怀宇正在习惯。
天快亮的时候,李怀宇独自呆呆的望着月亮,心里想这种生活要到什么时候为止呢?也许不久之后李怀宇还将在别的什么地方同女孩子萍水相逢,并仍然很快的相互吸引,最后以离别告终。就是这样的一种……梦境。
李怀宇想自己可能不是爱她,只是喜欢她而已。
这以前李怀宇倒是真心爱过一个人,那是什么时候来着?
很久很久以前,在某个冰川期与某个冰川期之间。反正很久以前。早已流逝的历史。像侏罗纪一样的往昔。一切都以消失告终。恐龙也好,猛犸也好,刀虎也好,射入平壤的子弹也好。接下来便是新的世界来临。李怀宇在这种世界里孑然一身。
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个人……好像是叫做什么林允儿。
可林允儿又是谁。她也在为李怀宇哭泣吗……
好像是她,却终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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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他没事吧,他已经三天没醒了。”
“没什么事,身体虽然消瘦萎靡,但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