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病房,阳光透过拉上的百叶窗隐约射入,像是将整个房间涂染上了一层白霜。白色的病床上躺着病怏怏的老人,生命已是风中残烛。不必去看一旁电子屏幕上显示出低缓的心率,就是静静地听他卖力而微弱的呼吸也不难判断他生命的垂危。
没人会把这个受尽病痛折磨终于迎来生命终结的可怜老人和赫赫有名的实干家诺曼·奥斯本联系起来,但这正是这一大工业巨头的结局。
一个金发的英俊青年静静地坐在他身旁。年轻人西装革履,目光中含着浅浅的怜悯和对这个床上的老人已成习惯的惧意。这个年轻人就是他的亲身儿子——哈里·奥斯本。
“这可不是我预想的死法。”老人的脸在光线作用下看上去有些发绿,“看着我的儿子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这位纵横一世的大亨临终时倒真显得有那么些虎落平阳、英雄末路的悲情,那对无法挽回的亲子关系的破裂的叹息倒也不像做作。
哈里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临终的父亲一生中与他为数不多的对话。
“你是可造之材,哈里。”他说着,仰着将脑袋埋在了枕头里,“你有无穷的智慧,却将它弃之一旁。”
“是你抛弃了我。”哈里辩解。
老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了。
“我十一岁的那年,你把我送进了寄宿学校;我十六岁生日那天,你送了我一瓶威士忌!”
因父亲的将死而稍有缓和的敌意又在这敏感的话题下复燃了起来。
“我想那是你的助理送的。”
毫无保留地向这个没有尽到父亲职责的男人表达了不满、愤怒,哪怕他已经临近终结。
“我很确定,因为那张卡片上写着:‘敬请笑纳,诺曼·奥斯本敬上’。”
“我不指望你原谅我……不指望了。我不相信奇迹,你不可能理解。”
诺曼离开了柔软的枕头,费力地坐起了自己的身体。
“你不可能理解,为什么你的童年要被某些更重要的事情牺牲。不止是为我,也是为你。”
诺曼说完这句话,微一停顿,那颤抖的声音提高了音量。
“你的手开始抽搐了吗?”
简单的问题,问到了哈里心坎,反映在脸上便是掩饰不住的一惊。
老奥斯本有些得意地再向外探出了身体:“当你躺在床上,手开始抽搐,它躲在你的皮肤底下,等待着现身的时机。”
费劲地说出多余的话,已经让他的脸上留下涔涔的汗水。但他依旧强撑着继续说着,脸上甚至有着和将死之人不符的笑意。
“现实会告诉你,你是谁。”
老人咳了两声,干脆躺回了床上。
“逆转录病毒增生。我没告诉过你,它是遗传病。我们的病,奥斯本家族的诅咒,就从你这个年龄开始显现。”
他用跳动的眼皮打量着神色不安的哈里,要求道:“让我看看,你的手。”
没有忤逆,哈里当即伸出了他抽搐着的手。诺曼用抽搐得更厉害的手接过了哈里的手。他的指甲长的可怕,让人不禁联想到有着利爪的恶魔。
“我能留给你的,最大的遗产,并不是钱,而是这个。”
哈里感到手心被塞入了某个方形的事物。
“我毕生的心血。为了活着,我想尽了所有的方法。也许你能做到。我能为你做的……”
没有后文了,因为这位老人在成功说完这段话前就咽了气。他临终的表情,竟真的有些像是在关心自己的儿子。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许诺曼·奥斯本大限将至之时真的想到要为儿子做些什么了呢?
哈里张开手掌,看清了手心的方形小盒,上面用黑字印着“奥斯集团”。
布雷德的家。
“叮咚。”
“哥哥!”
满怀期待地打开门,菲茜娅兴奋的表情满怀期待。但很快,天真的期待就被失望取代。
门外出现的不是哥哥,这也应该是情理中的。先不说哥哥是有钥匙的,根本没必要按门铃。就算是忘了带钥匙,区区一扇门又怎么能阻碍他进得门来?
门外站着的是帕克和他美丽的女友格温。
“怎么?布雷德他还没回来?”帕克问。
“是啊。”菲茜娅轻叹,“总觉得,好久没见到他了。请问,哥哥他......出了什么事?”
面对菲茜娅的问题,帕克一阵语塞。他觉得自己应该没有权利替布雷德告诉她,但又不好说出“他很好”这几个字,就算是白痴也能识破这种低劣的谎言。
菲茜娅叹道:“就算你不说,我也能察觉的。爸爸他一定也是,只是爸爸从来不会要求他说什么。但是这样下去,只是一个人的话,他会撑不住的。”
帕克和格温相视一眼,道:“其实我们也是担心他最近的状况才来找他的。我觉得要是他能跟我们出去转一转或许心里会轻松一点。你说的没错,他正经历着非常困难的时刻。我们都希望能够尽快帮他渡过难关。”
菲茜娅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即将就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不仅仅是把哥哥,就连着整个家庭可能也逃离不了无形的锁链。
那么布雷德现在人在哪里呢?
加拿大横贯公路,蓝色的条纹疾驰着划过,卷起黄色的烟尘。
要变得更快!
从那天以后,布雷德脑子里就无法挥去卡秋莎在自己怀里倒下的一幕了。这场景哪怕是自己日后成功扭转时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