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媳妇加了一句:”肯定是她没错,因为我就是从那边走过来的,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不是她是谁?那一声闷响肯定是撞到东西了,大路上又没有什么东西可撞?除了撞到她还能是什么?再说了,那女乞丐就在路中间走,能不被撞到吗?”
陆锦屏道:“你认出从你门口经过的那个女乞丐就是外面板车上躺着的那个吗?”
“没错,就是她,前段时间就在我们前面两条街那儿要饭,我还给过她两次吃食呢!这乞丐是个傻子,不会说话,只会咧着嘴笑和哭。那天她就从我门口走过去,我提着灯笼看得很清楚。”
陆锦屏说:“那驾车的云家大少爷又是谁?”
掌柜的说:“具体我也不知道,好象不是我们大唐的人,说话腔调怪怪的。经常驾一辆油漆马车。听人家说他姓云,这位云家大少爷,喜欢喝酒,喝醉之后就喜欢亲自驾着马车狂奔。有几次撞上人了,只不过赔点钱也就不了了之,没想到这次把人撞死了……”
身后的熊捕头眼睛一瞪,呵斥道:”别胡说八道,你怎么知道是云家大少爷撞死了?不知道别乱说!”
掌柜的吓得一哆嗦,赶紧点头哈腰连声告罪,说自己胡说八道。
陆锦屏一听这话,回头瞧了一眼熊捕头,却没有马上询问,转过身来又问这油盐店掌柜说:“除了你和你的妻子看见这场景之外,你知不知道还有谁看见了?”
掌柜的摇头说:”这个不大清楚,不过我估计没有别的人看见,因为当时已经是三更半夜,家家户户都吹灯睡觉了,街上也没有什么人。”
“那辆马车上还有没有其他人?”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相隔百十来步,天又黑,我就看见云家大少爷从车上跳下来,因为那天有些月光,看的还算比较清楚,但是车里有没有人不知道,我看见云家大少爷从车上跳下来,是他没错。他喜欢自己驾马车,不要马车夫,他身材高大魁梧,一眼就能认出来,而且他的嗓门很大,腔调又怪,一听就能听出来,不会认错。”
陆锦屏谢过两个证人,转身走到门口,对熊捕头说:”你跟我出来。”
熊捕头见陆锦屏脸色阴沉,不知道说错了什么,忐忑的跟着他来到了屋外。
陆锦屏一直走到马旁边这才站住,等着熊捕头跟上之后,转身说:”记住,以后在询问证人的时候不要随便插嘴打断证人说话!”
熊捕头涨红了脸,忙躬身答应。
陆锦屏又道:“你那样威胁证人就很不适合。证人作证,他看见什么他说出来,这才能让我们全面掌握案件事实。这是查证案情,不是朝堂上辩论,不管涉及到谁也不管他用的什么语言,只要不是大逆不道的,都不该阻止。目的就在于原汁原味的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当时发生了什么。这种原始的证词对破案有最大的帮助,明白了吗?”
熊捕头赶紧躬身赔笑说:“小的知道了,请爵爷见谅,小的以后再也不敢。”
陆锦屏神色稍稍缓和,瞧着他说:“听你刚才说的话,这位云家大少爷很有来头,他究竟是做什么的?”
熊捕头忙说:”他是吐蕃藏王尺带珠丹的亲堂兄,跟着他父亲替藏王来大唐求亲来了,和亲的事情拖延时间比较长,他父亲有事就先回吐蕃去了,留他在这里等消息,暂时住在咱们大唐的。”
陆锦屏一听眼睛都瞪圆了。他到了大唐已经半年,加上来之前的历史知识让他知道,唐朝和吐蕃之间有多次和亲,文成公主和金城公主便是其中最有名的两次。而金城公主就发生在现在这段时间。一年前吐蕃派出使臣向唐中宗求亲,唐中宗答应把金城公主嫁给他,只是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有成行。
陆锦屏说:“听你刚才说的话,这位云家大少爷居然是吐蕃赞普尺带珠丹的亲堂兄,他如何姓云呢?”
“听说是他自己取得汉族名字。”
“他既然是赞普尺带珠丹的堂兄,应该地位很显赫的,怎么不住在京城而躲在同州来呢?”
熊捕头讪讪地笑了笑说:”这个我也不大清楚,我只知道他是吐蕃来的,是冯刺史要;ぃ因此,这位云家大少爷几次纵马伤人都赔了钱了事,并没有抓起治罪。?
陆锦屏冷笑一声:”吐蕃赞普的堂兄就能如此横行霸道?即便是我大唐王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他凭什么法外开恩?走,我们去会会他,若是他当真犯了王法,那也得按我大唐刑律依法治罪的。”
熊捕头忙答应说:”那是,那是,先前他撞伤人,都没有造成大的伤害,所以也就赔点医药费就算了,真要是出了人命官司,那还是要依照我大唐刑律严惩不贷的。别说他只是吐蕃赞普的堂兄弟,就算是他亲爹犯了罪,也要抓起来治罪!”
陆锦屏斜眼瞧着:“藏王他爹死了他才能够当藏王赞普,他爹一个死人,如何犯罪?”
熊捕头挠挠头,讪讪地笑着说:“对对,应该说他亲儿子,——就算是藏王的亲儿子在我大唐犯罪,那也要按照我大唐刑律治罪!嘿嘿”
陆锦屏又嗤的一声笑:“这位吐蕃赞普现在还不到十岁,他能生下儿子吗?”
吐蕃赞普尺带珠丹来求亲的事情已经在大唐传遍了,只不过,大家都知道这位赞普当时还没有满十岁,唐中宗因为觉得他太年幼,还不适合成亲,所以虽然原则上答应了将公主许配与他,但是一直没有送公主入藏,想等他年岁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