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水娃被无辜抓走顶包,我便日日悬心不能放下,在林郎这里坐了也不知有多久,看着眼前的红酒杯里的红酒摇摇晃晃,我的眼前似乎是出现了红色的漩涡。
我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的,在梦里我见到了水娃,他带着手铐,眼睛里因为睡眠不足充满了红红的血丝,看着心里都一紧一紧的,他不该平白受此大辱。
我走过去,用粗糙的手心,摩挲着水娃沾满灰尘,还有些乱的头发,险些没忍住自己眼眶里的眼泪,忽然发觉,我这样反而会让等待我找证据的水娃心里更加的不安,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我努力的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轻松些,淡定些,我走过去,抓住水娃的手臂,示意他坐下。
可是水娃没有顺着我的力气坐下,反而一直在那里直直的站着,像个小雕像似的,我以为,他在赌气,在心里怨念着警察,也怨念着我还如此没有能力,迟迟不能找到证据救出他,和王婷来。
我低低的说了声:“水娃,听我的,在在这里等一等,等两天,我一定把凶手找出来,让那群混账的警察把你放了。”
“小鱼哥。”水娃的刘海有些长了,有几缕垂下来,挡住了眼睛,以至于我看不大清楚他的眼神,从进来的时候他的头就背着光,还把头低的低低的。
“哎,我在这呢,水娃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你就说。”我的语气和暖,似乎只有这样的态度,才能弥补我对迟迟不能找出来事情真相的愧疚。
他略朝着我侧了侧脸,我仔细眯起眼睛分辨了一下,脸上似乎有一些血干涸的痕迹,但是并没有看清楚,伤口在哪里。
我看他突然没了后文,也不说话,便又向前探了探身子,又试探性的问一句:“水娃,水娃你看着我,你想说什么?”
水娃终于把头抬起来了。
可是,我忽然惊骇的要命,因为,那样稚嫩的一张脸,曾经那么熟悉,与我朝夕相伴,同甘共苦的脸,与我生死与共,一起走来的脸,竟然,空洞洞,血淋淋的,没有了眼睛!
我的手指扣着下巴,十个手指那么的用力,骨节都发白了,自己竟然都浑然不觉,脸上被我自己的手指扣的生疼生疼的,没有了知觉,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在这一瞬间,什么都不想说。
“水娃,你的眼睛!”我的眼神从悲痛渐渐缓和为常态,气息稳了稳,粗气渐渐的平稳了下来,我问他:“是谁,是谁干的。”
“我不知道。小鱼哥。”他使劲的摇头,把耳朵都堵住了,痛苦的蹲在地上。“小鱼哥,我不知道,我来到这里第二天,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这样。”
他的表情越来越狰狞,越来越恐怖,连连的向后退缩着,“不不,这里有鬼,这里有鬼啊!”
“别怕,别怕。”我把他搂在胸口,紧紧的,试图消磨他的紧张,因为我也紧张,一点不比他少。“有我在呢,有小鱼哥哥在呢,别忘了,我背下来了正本的《道士手册》哦。”
渐渐的,水娃安慰了下来,紧紧绷着的身体,有了一些放松。
他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在梦里牵引着我,说带我去一个地方,见见一个人。
我满脑子疑惑的被他从地上拉起来,看着前面的路,是一片黑漆漆的,有一些犹豫,我足下脚步一顿,僵住在那里,拉了拉前面的水娃。“水娃,咱们这是去哪里?”
水娃回过头,还是那样的姿势,不愿意让我看见他的眼睛一样,水娃就是水娃,朋友就是朋友,到了这个时候,还在为了我考虑,害怕我受被吓到,顾及我的情绪。
水娃闷闷的声音传来,他说:“你猜,小鱼哥,我在这里看见了谁?”
“谁?”我问。随即马上又感觉到有什么大的不对劲儿的地方,我声音提高了一些,保持了警惕的状态,问道:“看到?水娃,你的眼睛不是已经看不到了吗?”
“我的眼睛,是最近才看不到的,而且,是在看到那个人之后,我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没有缘由。”他的身体也松下来,整个人的气质都垮了下来,像是一摊行尸走肉一样,摊在了那里,一点生机都没有。他说:“我想,这个事情也许只有你能帮我解决了,或者不能解决,我都认了,但是我想,你一定很想再次见到这个人。小鱼哥,我只想你开心一点。”
我的心里更加的疑惑了,让我开心一些?我看见谁会开心,自从进了一个又一个连环锁一样的悬疑事件中,我的心情就没好起来过,整天都悬着,开心的事,水娃的话反而激起了我的好奇。
“到底是谁呢,水娃,现在你看不见路线,你能记得你说的那个人在哪里?能找得到吗?”拉过水娃的手臂,冰凉冰凉的,我的指尖都跟着冰凉起来,比死人的热度高不了多少。
他背对着我,一只手在前面扶着铁栅栏行走着,另一只手在我手里抓着,他便朝前走边说,“等一下,你看到了就知道了,小鱼哥,这条路我走了好多便了,很熟很熟,你小心下,前面有一个大裂缝,别被绊倒。”他话音刚落,反应极快的我迅速低头看了一下,果然,一条大的裂缝就在脚下,水娃轻车熟路的就跨过去了,我随着也跨过去。
还不等我说什么,我的嘴巴刚刚张开,就听到水娃紧接着说:“小鱼哥我们朝左边靠一靠,这边有个大坑,绕开走。”
我低头一看,果然,很精确,就在几步远的前面,有一个大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