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出医院大门,卫栩的手机就开始震动,拿出来一看,是杜淳风杜大神医。
“喂?干嘛?我在……咖啡厅上班,孩子在家。”卫栩睁眼说瞎话的技能今天有点不太好用,说到自己在咖啡厅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下。
电话那头杜淳风似乎没有在意卫栩的异常,嘱咐几句换药要注意的事情,又补充说尽量不要让孩子自己在家。
卫栩心说我总不能带着俩孩子过来看望兆治信吧?嘴上一直嗯嗯地答应着,没想到杜淳风话锋一转,直截了当地问:“兆治信情况还稳定吧?”
卫栩花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杜淳风在说什么,开始结巴:“啊……还算稳定,醒了。”
“你们见面了?”
“嗯,说了几句话,我觉得车祸不是意外。”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久到卫栩举着手机的手都酸了,杜淳风才又开口:“兆治信有什么值得你惦记的?”
“我……”
“我现在真搞不懂你对兆治信到底什么态度了,余情未了?旧情复燃?他的所作所为就这么容易让你原谅?嘴上说着跟他没关系,知道他出车祸就瞒着我们去看他,你要是真想回去我们不会拦着你,你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去,但是你别等回去了再反悔,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说到最后杜淳风发觉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收住了话势。
“我没有原谅他,我讨厌所有不信任我的人,所有。”卫栩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变得轻缓,“但是我不恨,恨这个字太过沉重,所以我并不希望他死。”
杜淳风没有吭声,静静地听着卫栩的话。
“我跟他不是仇人,没有深仇大恨,更何况我爸的医疗费都是他全部承担,即使不是无偿的,我不是白眼狼也不是窝囊废,他的不好我一丁点儿也不会忘,如果我是存有回去的心,四年前我干脆就不会走。”
“卫栩……”
“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在医院,这通电话我就当没接过,我的事情我心中有数。”
挂断杜淳风的电话卫栩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回头望了一眼高耸的医院大楼,清风拂面,触感微凉,心下思绪万千。
后天是卫父的忌日。
自幼丧母的卫栩对于卫母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卫父对待卫栩可谓是倾尽全部的爱去呵护,以至于在得知卫父患癌之时,使得卫栩方寸大乱。
为治疗卫父,卫栩负债累累,而亲戚朋友已经不愿意再接待卫栩,甚至劝慰卫栩尽早放弃治疗免得最后人财两空。
试问谁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饱受病痛折磨而无动于衷?
不愿意失去亲人的这一信念足以推翻全部的道德观念,在巨额的医疗费面前,多余的自尊都是空谈。
刚刚工作没多久的卫栩一没权势二没人脉,那些媒体介入筹集善款的事情只是少数,偿还能力微弱的情况下贷款更是笑话。
医院也下达了最后的通牒,如果医疗费不到位,卫父将面临中止治疗的危机。
好在,他找到了一种更方便快捷又稳妥的办法。
虽然这种方法一直为他所不齿,但是不得不承认,实在是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
有的时候,即使你愿意卖也未必有人愿意买。
卫栩正在路边等车准备回家,一辆火红的跑车在他的面前停下,车窗缓缓下降,居然是曲辰。
曲辰的脸色很憔悴,眼睛底下深深的黑眼圈使卫栩暗暗担心曲辰变成这样还能演戏出通告么?说好的当红小生呢?
“上车。”
卫栩不自觉地皱眉,他他妈的以为他是谁啊?让上车就上车?开玩笑!
“不上。”
曲辰有些不耐烦,看了看时间,“快点,我没有恶意。”
卫栩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抱起手臂,讥讽道:“你这口气可不像没有恶意,依我看,是从头到脚满满的都是恶意。”
“你那身手我也不是没领教过,我即使有恶意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把刷子吧?快点上车,一会儿交警该过来敬礼了。”曲辰干脆直接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这时周围等车的路人已经注意这边很久,卫栩思考了一下,曲辰说得也有那么一点点道理,于是便坐上曲辰的车。
曲辰车技不赖,卫栩坐在副驾驶看着两旁飞驰的景象心惊胆战,眼看着已经出了市区很远,两边郁郁葱葱的森林投下树荫,总让人觉得背后发寒。而曲辰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难不成曲辰要一脚油门踩到底跟他同归于尽?
别闹了,现在霸占兆治信的人不是陈越么?
难道曲辰现在还不知道那是兆治信的直男表弟?
咳咳,卫栩开始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曲辰实际情况。
车速减缓,曲辰把车在路边停了下来,然后招呼卫栩下车,卫栩肚子里正在各种揣摩曲辰的用意,安静地跟着曲辰下车。
下车之后,曲辰掏出一根烟点上,然后又递给卫栩一根,卫栩连连摇头,这玩意儿他从来没抽过,现在连闻都觉得恶心。
“真是佩服你,跟了兆治信那么多年也没被熏成大烟枪。”曲辰嗤笑一声,把烟装回去,散漫地靠在引擎盖边上,吞云吐雾,“我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完全离不开烟了。”
“找我来什么事?我还得回家做饭去呢!挑了这么个远离市区的地方,你要杀人灭口?”卫栩往后退了几步,不是因为忌惮曲辰而是他现在实在闻不了烟味。
今天曲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