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恬静,他脸上的清冷给人更添了几分薄凉的气息。
我心里隐隐发痛,却强装笑颜,“我没有赌气,我是真的觉得,彭铮他比你要普通的多,我想要的只是需要人的时候,身边能有个伴儿,他对我挺好。”
彭铮只是跟他一样,带了薄如蝉翼又固若金汤的面具,我看不到他面具下的脸,可若是他能戴一辈子,这又有何区别。我也想清楚了,就算我们没有爱情,如果真的能成,以后也会像我爸妈那样,会有亲情,也许,我还可以求他放过沈易。即使沈易有错,这也是我唯一的私心,我想他活着。
“真的长大了。”沈易说:“你以前跟陈灿一样,总喜欢痴迷疯狂的爱情,还跟她一块儿,嫌弃我没劲儿。”
他恐高,对此避之不及,我们每每去游乐园,陈灿都会说他是未老先衰没个激情。
“乔绫,我忽然有点不认识你了。”他又笑,那种笑容真让我想哭。
我吸吸鼻子,说:“我也是。”
我也不认识他了,九年的时间,让我们变成了彼此熟悉过的陌生人。
“上车。”他拉开车门,语气不容拒绝。
他身上有酒气,我不确定他是不是醉了,他以前从来没醉过,好像酒精这种东西,天生就麻痹不了他。
我乖乖坐到副驾驶上,撇头看着外面急速闪过的夜景,把安全带系上。
这是酒驾,我怕被交警查到,又怕他会把车子开到柱子上,搭上三条人命。
“你怕死吗?”他还有心思跟我说话。
我抓着安全带点头,“怕,是人都怕。”
他沉默一下,说:“其实我跟袁飞一样,我也不想死。但我比他贪心,我想要的很多,想得到的太多,所以注定会辜负很多人。”
“嗯。”我把领子弄起来挡住了脸,来寻找一点安全感。
沈易七拐八转把车开上了山,我知道这里,到顶是一片梨园基地,大门口有人守着,却没拦他的车。这里最有名的是一颗上百年的老梨树,平时也仅仅在报纸上见过,今天看到了真的,感觉却只有两个字,凄凉。
百年是什么概念,也许这颗老梨树已经看过很多侍候过自己的人来来去去,看过很多相见别离,它在想什么呢?我只能看到他饱经沧桑的树干上,缠绕着几抹新绿,周围大大小小的梨树,都像是他的子民,围绕在他身边,喧闹而又寂寞。
沈易站在山边的栏杆前,看着下面的景色点了一支烟。
我问他:“你不怕高了?”
他邀到她身边,我走过去与他并肩站着,下面薄雾蒙蒙,灯光霓虹融成一片,像印象派的油画,偌大的城市收于眼下,映进瞳孔里也不过那一点彩色,很渺小,很美。
“不怕了。”沈易瞧我一眼,“总觉得有点嘲讽。”
我轻轻一笑,“哪有?”
变了,真的变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啊。
“你猜我为什么带你来这。”他反过身来,倚着栏杆面对着我。
“干嘛?”我看山下,“你想弄死我?”
“对。”他居然真的应了,“娜娜闹你的场子,要多少我替她赔,装修好你就把派特转给别人,然后离开彭铮,也离开b市。”
沈易玩笑似的,表情却很正经的说:“来之前我都想好了,如果你不听我的,我就把你推下去,一了百了。”
他还是管苏娜叫娜娜,这个称呼让我有点不舒服,看来他们已经和好了。
夜风徐徐地吹着,把烟丝燃烧散出的烟环抱着,渐渐走远走散。
我调笑着问沈易:“这么高,我摔下去肯定就死了,你呢?会怎么做?会逃,还是自首,亦或是像电视剧里那样,跳下去陪我?”
沈易抽了几口烟,仰起头看着夜空洒满的星子,有些艰涩的说:“我会活下去。”
我愣了愣,笑得很凄惨,眼泪边擦边往外流,“你真狠心!”
“没有你狠,我是跟你学的。”他把烟头捻灭,面色不变,声音微微嘶哑,“乔绫,我现在真后悔爱过你。”
我不明白,“我跟彭铮在一起,你就这么恨我?”
“我说的不只是他!”沈易提高了音调,“你为什么总是喜欢跟我的敌人在一起?九年前我离开,你跟黄建清搅在一起,现在我回来了,又看到你和彭铮在一起。你总是自以为有多聪明,你什么时候想过我的感受!”
黄建清?
“我什么时候跟黄建清在一起过,沈易你把话说清楚!”我冲他吼,胸腔里憋着一股火,烧到脑子里发疼。
“你自己心里清楚。”沈易很烦,“我该说的都说了,乔绫,我只给你两个星期的时间,把事情处理好离开b市,否则我会把你弟弟捅伤蒋扬的事告诉喜欢你的彭铮,你看他会不会大公无私的去抓乔煜。”
我有火发不出,无助的看着他,对峙良久败下阵来,“你最好现在就把我弄死!”
“你想得美!”他一把把我抓过去,扔到车子后面的座位上。
我被他的车速甩得肠子都缠在一起,车子一停立马出来蹲在地上吐了,双腿无力,额头直冒冷汗。
“好好想想,明天我会把钱打给你,我只给你两个星期。”他说完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驾车消失在了远处,我眼前只有灰尘,眩晕似的飘来飘去。
他就像人格分裂一样,我们没有上山之前,他看似还像我认识的那个沈易,可回来之后,就变成了我有过几面之缘的,那个百乐会馆里的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