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闷闷的嗯了声,谢文初那边紧催了几声,我与他说了声再见,把电话挂了。
我觉得谢文初有时候太不冷静了,这些方面,也许下一次我可以去问问徐医生。
我一直觉得有的精神病人看起来疯疯癫癫,是因为他们与我们不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对于世界的概念也有很大的差别,但沈翊没有啊,我坚持认为他是个正常人。
我细细梳理了一边自己的思路,忽然想起来了,我那天对他说,让他就做他自己,让他把不喜欢的全都扔掉。
难道是这几句话暗示了他?
可是这样就算催眠的话,是不是也太过简单了些。
我百思不得其解,最终也只能是认为,他当时对我真的是一点防备心理都没有,而且还处于一个特别脆弱的状态,在忍耐毒瘾的过程中,脑子里是空的,才会任由我把话灌进去。
沈翊自从来找过我一次之后,就像闷了好几日的阴天,在炸开一个响雷之后,接连不断的开始落下雨点。他每天有事没事的,都发条短信来骚扰我一下,问的全是些吃饭睡觉的琐事,我也给他发几张乐乐的照片。
等到周六那天,他一大早就过来了,我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异地恋的感觉。
他绝口不再提那天说过的话,我也没负担,觉得这样也挺好。
他给乐乐带了玩具和小衣服,以此来贿赂巴结,乐乐瞧了他一眼,又把头转了回来,还是玩儿他的小布偶。
我弯腰指了指脸,对乐乐说:“亲妈妈一下。”
小家伙特别听话的啃了我一口,沈翊都不奢望被啃了,就想抱抱他,跟他亲近亲近,奈何每次都是以乐乐的哭作为句点,弄得沈翊连碰都不敢再碰他,只能抱着胳膊在一边用一种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看着我抱着乐乐走来走去。
那个男演员又出新剧了,军旅片,演了个刚入伍的新兵,预告片上那叫一个酷,我都快成脑残粉了,一到点儿就扑过去看。
沈翊心里不爽,看什么都不顺眼,就问我:“脑残剧,有什么好看的?”
我叼着一根他炸的薯条,一手的油,含含糊糊的说:“你不觉得男主角很帅吗?”
他看了一眼,大概是男女审美差异出来了,他那个表情,挺不可思议似的,问:“你喜欢这一款?奶油小生?”
“多有男人味儿啊。”
“徒手五公里刚起步就晕过去,被人抗走等着班长关心,妆化的比你还白,这叫男人味儿?乔绫你确定你眼没瞎?”
我呛了一口,坐在那直咳嗽,缓过劲儿来才对他说:“你没看到人家前面又站军姿又翻单杠又爬战术了,又不是上来就跑,你看他膝盖和手都磨破了,脸色那叫虚弱,什么白。”
沈翊不以为然,“破点皮也能做理由?你出去晒晒试试,一天不脱层皮就不错了,虚弱能变成这样?”
我又替他辩解几句,说:“反正……他以后就会变厉害了,刚参军,弱一点很正常,慢慢加经验升级呗。”
他摇头,看一眼屏幕里正被班长伺候的人,只吐出一个字,“难。”
“看个电视而已,人长的帅不就行了。”我说:“我还挺喜欢他的,他上一部片子好看。”
沈翊皱了皱眉,把薯条拿走不让我吃了,我在一边撇嘴,他全当没看见。
他嘴上说着脑残剧,却没换台,淡然的坐在我身边陪我看了一下午,不能理解剧情似的,眼神有些奇怪。乐乐就在我们两个中间玩儿,抓抓这个,抓抓那个。
沈翊可能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去抽支烟透了口气,很久都没回来,我还以为他是不是走了,就抱着乐乐出去看了一眼。
这里楼道特别窄,两个人就得侧着过,我在一个拐角处,扭头看到他趴在栏杆上在打电话,说的是英文,夹杂着几句缅语,大概是吴朗在报告喜讯。沈翊脸上没有笑容,只是让他万事小心,那头说什么我听不到,我只看到沈翊手里捏着百乐那张门卡,看着卡片的眼神有些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