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看着,赵嘉齐从外面开了门进来,喊了声嫂子,瞥见电视画面一愣,随即有点眼神飘忽的转向了一边,拿着钥匙开书房的门,说:“四哥让我来拿几份新项目的预算和计划表。”
我应了声,看他打开抽屉,从里面翻了几个档案袋,翻了翻,把最后一个单独拿了出来,好像不是他需要的。赵嘉齐目光在上面停留了片刻,没有打开看,只是把它放回去,把抽屉锁好,出来对我笑了笑,“嫂子,我先走了,那边急用。”
“四哥今天还回来吗?”我关了电视,趴在沙发上问了句。
赵嘉齐嘿嘿笑笑,“有个临时会议,开完会就回来了,他伤还没好,今天不用应酬,顶多到五点。”
“你路上慢点。”我对他挥挥手。
赵嘉齐点头,急匆匆的出门走了。
乐乐自己在一边爬,我看着他,拿起小铃铛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坐在地上,小手伸过来抓住了我的手腕,张嘴就要往嘴里塞,我吓了一跳,连忙把铃铛拿到另一只手上。张婶提醒说:“太太,这些物件还是不要给孩子玩了,他这么大,怕别吞了下去,咬在嘴里也不干净,不少细菌呢。”
我答应着,把铃铛扔的远了点,接了个电话,我接起来听到那头的声音,居然是周岩,他带着一丝难过,问我:“艾米是你的朋友吗?”
我一愣,“是,她怎么了?”
周岩顿了顿,沉声说:“火车站那边前几天发现了一具卧轨的女尸,身份已经查明,是叫艾米,确认是自杀身亡,我们联系不上她的父母,只在她留下的手机里发现你一个人的手机号,你过来认领一下尸体吧。”
我说了一个医院的名字,我在张婶疑惑的目光下,起身跑出了门。
到了医院,我在那里看到了周岩,他担忧的看着我,我看到太平间三个字的时候,腿一软差点栽在地上。周岩过来扶着我,低语劝我还是不要看。
我站在门口,久久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而直到那块白布掀开,我跑出去扶着墙吐得一塌糊涂,满脸都是泪水。
卧轨,卧轨……
她失去了爱情,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家人,到头来又选择了这种死无全尸的方式,连个完整的尸身都没有留下。
为什么?
她不是回家了吗?为什么会死在那里?
我蹲在太平间前泣不成声,周岩在我身边蹲下来,给我递纸巾,我哭的手臂发麻,动弹不得,连他的样子都看不清,说什么安慰的话也没有听清。
我看着周岩,颤颤的问着艾米家人的事,问她的奶奶,周岩用纸巾擦掉了我脸上泪,摇头轻声说:“她的奶奶在她自杀之前,就已经去世了,那边的邻居说她奶奶收到过一封恐吓信,之后给她打过一个电话,老人本就重病在身,后来紧张之下,一口气没喘过来,送到医院没有抢救过来,去了。而那封信,那边的警方并没有找到,案子被定性为意外。”
我浑身一颤,闭上眼睛心里狠狠的抽搐着,原来她在给我打那个电话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要死,她被程辉毁了一辈子,到最后,还是落得一个这样的结局,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啊,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那封恐吓信,一定是程辉他们做的,为了让艾米帮他们去指认沈易。
我几乎要崩溃,这就是她利用我的真相吗。
我连她最后一面都不肯见,可她的手机里却只有我的号码,她躺在轨道上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给艾米签了字,把她的尸体送进了殡仪馆,周岩陪了我一段,他有任务,我让他先走。
我拿到艾米的骨灰,一个人站在那里,给沈易打电话,他已经回家了,问我在哪儿,我呆滞的开口:“艾米……”念出这个名字,心里压了一颗石头,说不出别的话来,沈易却立刻就懂了,问了我地址,挂断了电话。
沈易赶过来时,没有说话,我一看到他,止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抱紧了骨灰盒,扑到他怀里麻木的抓着他大哭。沈易低下头揽紧了我,语气低迷,沉沉道:“别哭,记得笑着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