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沈易:“如果秦爷的死是人为,你觉得有什么人最可疑?”
“人为?”他挑眉看我。
我说:“假设。”
他想了想,“他的话,很多年都没有参与过警局的事了,但年轻时抓了很多大案的犯人,算算时间,如果有人刚出狱找他报仇,也不是没可能。”
“其他的呢?”
“精神异常,误杀。或者mas那样的人。”
“mas?”
沈易平平淡淡的说:“对,他杀人不需要太多的理由,他是一个新兴宗教的信徒,只要他认为对方有罪,就会想办法对他处刑。雷斌就是死在他的手里,花卉展也是他做的,他还是雇佣兵,只要给钱,什么都做。”
原来他知道雷彬被杀的凶手。
我收紧了衣服,问:“那,警局的人会不会有可能作案呢?”
“肯定不会啊!”赵嘉齐插了一句,道:“根本没有理由。”
我看沈易,他赞同。
应该是彭铮误会徐柔了吧,徐柔一个女孩儿,几次小小的接触下来,看着应该是个没什么心思,直来直去的姑娘,怎么会暗地里去害人。
“彭铮跟你说秦爷是被人害的?”沈易问我。
我使劲儿摇头,被他按住了脑袋,“别骗我,你骗术太拙劣了。”
我其实没想故意去瞒他,反正他不会随口去说,我点点头,说:“不是他说的,是我自己听到的,他怀疑徐柔,就是跟他一块儿的那个女警察。”
“蠢。”沈易吐出一个字。
前面的路上忽然闯出一个人来,在车前唰的躺下了,赵嘉齐一个急刹车,骂了一句,说:“操,哪个不长眼的碰瓷碰到我们头上来了?”
他下车去看,刚蹲下去,地上的那个人却翻过身来对着他掏出了一把刀子。赵嘉齐没有防备,眉毛顶上被割了一道浅浅的血痕,反手把人按在了车前窗上,敲掉了他手里的刀。
外面是个年迈的老叟,脸在车窗上凶狠的扭曲着,大喊:“你个杀人犯!你杀了我儿子,找人替你顶罪!你还我儿子的命来!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我茫然,沈易说:“是雷斌的父亲。”
“可人不是你杀的!”
“嗯。”他低低的应一声,“不过总要有个凶手,恨我能让他好受,就恨吧,这对我来说不疼不痒,没有任何影响。”
“你怎么不解释?”我不解,他没做过啊。
沈易反问我:“我解释了,他就会信吗?如果不信,我为什么要去做多余的事。在百乐这种事情很常发生,如果我每一个都要解释,那我就不用做别的事了,每天给人鞠躬道歉都做不完。”
我凄凉的笑笑,“对武亮也是如此吗?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说清的事,却要搭上友情拖这么多年,让他也对你恨之入骨。”
“那件事不一样。”沈易说:“钱是孙同放的,但烟的确是我送的,而且我在放下的时候有觉察出异样,却没把东西拿走,也算共犯了,没什么好说的,何况我们立场不同,谈什么友谊。”
他说着,那边赵嘉齐已经把雷斌的父亲交给了巡逻的交警,回来拍了拍手,“那老头力气还挺大,估计是真恨,雷斌今年才二十三吧,也挺可惜的。”
他在前面开着车,我和沈易在后面各想各的,没有注意到蓉蓉,她居然从后座像只小猴子一样爬到了前面,从口袋里掏了个什么东西,手向赵嘉齐伸了过去。
赵嘉齐被她遮挡住视线,车子失控,沈易最快反应过来控制住了蓉蓉,赵嘉齐猛踩刹车,有惊无险的停了下来。蓉蓉大哭起来,赵嘉齐心烦,“哭什么哭,差点被你害死,嫂子你管这个傻子干嘛,整个儿一神经……”
他话还没说完,蓉蓉就止住了哭泣,手里的东西松开了,低头摆弄了一会儿,抬手把那个东西拍在了赵嘉齐的脑门儿上。是上次我给她的创可贴,让他受了伤就贴一个,她还记得。
赵嘉齐迷茫的在我们中间扫了一眼,随即摸了摸眉毛上的血,有点为自己刚才骂她的行为抱歉,不情不愿的瞥眼蓉蓉,“不好意思啊傻子。”
“她叫蓉蓉,你别一口一个傻子。”我提醒道。
赵嘉齐哦了一声,嘟囔,“本来就是傻子。”
我叹口气放松了,靠回座位上,不知是不是因为参加葬礼的原因,整个人都觉得心累。
“明天带乐乐回去看看爸妈吧。”沈易说。
我没反应过来,哼哼了一声,然后在脑子里转了个弯,才想明白他这个爸妈指的是谁,一下子来了精神,“好啊,我爸妈肯定很想见他。”
沈易皱眉阴着脸,动手在我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你爸妈?”
我怔怔,噗嗤笑了,“咱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