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锐找了律师,警方对沈易提起了诉讼,他们的提交的证据,在检察院就被退回补充侦查。
我眼睁睁看着他们一次又一次的上诉,一次又一次的被驳回,除了警察谁都不着急。家里又被搜查过,没有任何证据,南山馆也去过人,因为下过一场雨,反而更看不出院里的土被挖过的痕迹,枪支的事有惊无险。
我离预产期越来越近,深秋的萧瑟之后迎来的便是冬天的杀戮。
羁押时间在延长,期间除了律师我们都没有探视权,我只能在外面等着消息,三个多月的时间里,我没有见过他一面,只托人给他送一些衣物。
肚里的孩子七个月了,他爸爸却只听过一次胎心,看过了了几次的报告,帮他搭过一个小床,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经历过。
临近年关,外面度过了平安夜,度过了圣诞节,到处热热闹闹。
元旦那天b市还是张灯结彩,处处歌舞升平。超市里开展着促销活动,火车站也挤满了买票回家的工人学生。百乐没有大的改变,只是个人手下的公司和店面也忙活起来。三个月里大家都忙得焦头烂额,连续的放假过节做活动,让他们变得兴致很高,这个薄凉的地方,好像没有几个人记得沈易这个人。
狂欢过后,一切又恢复如常,夜还是那般黑暗,隐在一片欢声笑语的浮华里。
陈灿知道了沈易的事,赶过来之后怕我难过,对此只字不提,跟我一块儿包饺子,没有叫她老公,在我住的地方陪着我。还开始帮我准备宝宝用的东西,知道是男孩子,买了一套小衣被和奶瓶也是她自己去买的,我连出门都觉无力,整个人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驱壳。
那天律师从拘留所回来,说沈易现在的情况不太好,他不只不对警方开口,对自己人也是一种防备的心态,精神状态也不好,昏昏沉沉的,前几天还因为胃炎吐过几次血。
他就是被自己人给陷害的,怎么可能会不防备,在那种地方,人人想让他定罪入狱,他还能相信谁!
我眼前一黑,疯了一样的去找苏娜,她初听到这个消息愣了一下,脸上渐渐褪去血色,哭着跑去求陈锐。
陈锐并不知道沈易要反他的事情,他做这一切全都是为苏娜出一口气,赵嘉齐说他本来只是想让沈易拘留几天放出来,什么都不会变,可苏娜却有点不依不饶,弄得陈锐有些犹豫为难。说到底,百乐开心的人,只有程辉和袁颢。
陈锐当时正在发愁赵嘉齐递上去的账目,沈易的事出的太急,他以为赵嘉齐有能力的,可还是高估了一些,过去沈易手底下的事情,现在全乱了。袁颢亲手参与进去,还提了上次我见过的那个卫军来帮忙,总算能压住。只是好景不长,卫军调上来没多久,下面的小弟就因为没有人管,做事毛手毛脚出现了大量的疏漏,b市在这个初冬里,迎来一场由彭铮带队的扫毒行动。密网的口子一旦被撕开,缺口就越来越大,他们这个月最惨的是一个据点在稀释毒品的时候,被警察破门而入,人赃俱获。
苏娜进门之后什么都不顾,当着所有人的面,咚的跪在地上抱着他求他把沈易弄出来。
陈锐的脸色不好,可让沈易回来继续为他做事,才是对他最有利的处理方式,人人都知道他惯着苏娜,这会儿苏娜一跪,他当然会顺着台阶下,可是事情却有些失控。
我期待的看着他,他把苏娜扶起来,擦干她脸上的泪叹了一口气,“不是我不帮,是我现在也有没办法。”
“为什么?”苏娜带着哭腔,把自己喜欢的男人折腾成这样,她现在才知道后悔了。
律师接了个电话,附在他耳边说了点什么,陈锐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疲倦的对苏娜说:“他袭警,警察正准备以故意伤害和妨碍公务的罪名再一次对法院提起诉讼。”
“袭警……”苏娜慌了,使劲儿的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四哥他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他怎么会袭警!”
陈锐捏了捏额头,有些无奈,又有些惆怅,“是在昏迷中。老四他那个毛病,你们也知道,从进去就休息不好,每天都在接受审讯,警局那一套能折腾人,他这样,难免的。”
“他们一定是对四哥严刑逼供,四哥不会那么容易就昏迷的……哥,哥你救救他,求你了,哥……”苏娜动作艰难的抓着他,嗓子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陈锐目光沉痛,“你先别哭,他当时的意识不清醒,我们还可以从这方面下手,娜娜,你放心,我会尽力的,你听话。”
“我现在就要他出来!”苏娜开始闹。
陈锐心情本就很差,有点不耐的告诉她,“娜娜,你别无理取闹,这不可能,你至少给我一个月,我保证。”
“我不管……哥……”
“够了!”陈锐突然翻脸,面色铁青把她拉在了一边,低声斥道:“我当初就告诉过你,人进去容易,想要出来情况不一定如我们所愿,是不是你坚持让他进拘留所,他手下的人,是不是你非要拆解,现在局面变成这样,你还有脸跟我闹,我看是惯得你没边儿了!回去等我消息,警察那边先摸摸底,我尽快让律师去见他一面。”
苏娜完全瘫在地上,是赵嘉齐把她送到房间里,他们那些人要谈事,我跟着出来,走路连一点力气都没有。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跟苏娜坐到了一起,赵嘉齐站在窗口抽烟,我捂着脸,闻到那股味道忽然就失控,眼泪不住的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