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想到彭铮了是不是?”我把脑袋钻到他的臂弯下,枕着他的大腿说:“你是不是吃醋了?你说是,我以后就不跟他来往了。”
“是。”他想都没想。
我不慢,说:“你这样太敷衍了。”
“怎么算不敷衍?”他挑眉俯视着我,然后把手摸到了我的脖子上,“你不听话我只要在这里拧一下就够了,用那么麻烦?”
我打个寒颤,拍开他的手坐了起来,“摸了狗的,没洗手呢别碰我。”
我起床到衣柜里翻了翻,背对着他换衣服,问他:“你一直在这,没睡?”
“也睡了会儿。”他说,然后拉开了抽屉,偷偷往里放了个瓶子,我瞥见是安眠药,在心里暗暗叹息一声。
他难得在家陪我,在家一歇就是半个月,手机也不开机了,找了个保姆在家做饭,过了几天惬意的日子。
这天我拉着他去妈咪之家看宝宝用的婴儿床和小车,他最近格外有耐心,好像有些话说开了之后,整个人都会轻松很多,只不过在他眉间,还存着一丝阴郁。我知道了他的秘密,虽然不会嫌弃他,可他自己会不舒服。
推车是沈易挑的,很轻便,床是我选的,挺大,小孩儿能在上面活动开。
南山馆的别墅基本上已经装好了,只是家具还不全,我们俩直接把床搭在了那里专门腾出的婴儿房里。我坐在地上抱着豆包,看沈易在那里把床组装起来,白衬衫,没打领带,袖子微微挽了挽,认真地样子让人挪不开眼。
他手机铃声响了,让我帮他拿,我屁颠屁颠的摸过来,看到是陈锐。
“接。”沈易在拧主板和侧栏间的螺丝。
我接通了放到他耳边。
“在哪儿?”陈锐语气有些清冷。
沈易把最后一颗螺丝拧紧,弯腰检查着其他地方,说:“南山馆。”
“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几天了。”
沈易直起身子,我听到陈锐几乎是用吼的问他:“你自己回来的?那我妹妹呢!她人去哪儿了!”
“我没跟她在一起。”沈易把手机接过去,站到一边跟他说话。
他这个电话接完脸色就变了,原本的好心情全被打散,对我说:“娜娜到现在没回来,跟他一去过去的兄弟也找不到她人,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去百乐看看。”
我跟着他,豆包也不用牵,自己就跟上去了。
沈易把我送到家,走到门口却发现门没锁,连关都没关,大大的敞开着。
“你没锁门?”我问沈易。
他皱眉瞥了我一眼,先一步迈进门槛,我紧紧跟在后面,客厅里没有人,我心跳如擂,抱住了沈易的胳膊。
沈易在周围打量了一遍,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让我待在一边,自己去拧开了卧室的门,门缝推开时,身体随即狠狠的僵住。
“四哥?”我喊他,他却不说话。
我倒吸了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攥紧了手凑过去看。
没有我想象中的惊悚或者恐吓,又或是血腥的画面。可当我看清门内景象的那一霎那,我却仿佛整个人都被撕碎,忽然觉得时光倒流,山川颠倒,河水逆流,而我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时空。
我在那扇门里,看到了很多被放大摆放整齐的,沈易年少时的照片,有笑容、有烦恼。看到了他的试卷,他的作业,他的书本,还有那张未填写的高考志愿。看到我们毕业时唱送别的视频,歌声悠扬中,也看到了一个让我完全不认识的苏娜。
她把头发染了回来,扎一个马尾,指甲剪短了,洗掉了花花绿绿的颜色,脸上什么妆都没化,素面朝天,正缓缓的拆下脸上的纱布。
然后,我在她脸上,看到了十七岁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