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天地间一片寂静。经历了一夜的黑暗,东方终于露出了一抹鱼肚白。营地里的篝火冒着袅袅青烟,值更的护卫已经疲累到了极点。靠在马车辕上,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就连随队带着的大狗,也趴在地上睡得呼噜有声。
老狗昨天晚上喝了酒,觉得嗓子眼干渴的好像遭了旱灾的土地。迷迷糊糊中,划拉身边的铜壶。抄起来,嘴对着壶嘴一口气干掉了大半壶。说也奇怪,这水刚下肚不过半个时辰。老狗就觉得,尿急。忍着浑身的瞌睡虫,他走出了帐篷开始放水。
猛然间老狗眼睛一瞪,地上趴着的獒犬也一个激灵窜了起来。警惕的看着远方,忽然獒犬大声的吠叫起来。哨兵被惊醒,懵懵懂懂的四处观望。
“******妈的看毛,吹号!迎敌!”老狗抬脚就将护卫踹了一个马趴,接着转身便回了帐篷,胡乱的往身上套铠甲。
号手被老狗踹了一脚,虽然没明白怎么回事,却机械性的抓起脖子上的哨子。腮帮子鼓足蛤蟆似的吹了起来!
很快所有人都能感觉得到地皮的震动,一条黑线在青色的天光背景下,好像从地下冒出来。乌孙季长从地席上窜起来,人还没找到东南西北马刀已经操在了手里。
刚刚出了帐篷,就见到披了战甲的老狗牵着几匹马窜到了他的面前。
“老狗,怎么回事?”乌孙季长诧异的说道。
“他娘的有人来劫咱们车队,没时间说了。上马快走,东西不要了。”老狗将马缰绳扔给乌孙季长,对面的骑兵已经像旋风一样冲了过来。
车队的护卫们拿着刀枪盔歪甲斜的冲出来,大群的骑兵已经蜂拥而入。这些人穿着黄色的皮袍子,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兵器。他们见人就杀,跟本没考虑过给云家人活路。
“我不走!”乌孙季长红了眼睛,他也是走惯了北地的。现在居然被人劫了货物,他怎能甘心。
“乌爷,只要人活着咱啥没有。”老狗不由分说,一拽乌孙季长的马缰绳,两个人拖着四匹马便向外冲了出去。
老狗知道,这仗没个打。对面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只知道黑暗之中有许多的人冲过来。而云家的护卫此时没有任何防备,在这种偷袭的情况下。再彪悍的勇士,都会是待宰的羔羊。现在无论如何也要将乌孙季长送出去,就算全死光了。只要乌孙季长没有事,那就不算是输。这一千车东西与乌孙季长的性命想必,还算不得什么。
黑暗中对面来了一匹马,马上骑士端着一杆长矛。老狗用斩马刀磕开长矛,随手一劈便将那骑士从肩头砍到了腰肋。那人的半拉身子都被切了下来,接着斩马刀一横,接着马速便将另外一名骑士拍下了战马。
那骑士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乌孙季长胯下战马碗口大的马蹄子便踢在了他的脑袋上。一瞬间脑浆迸裂,红的白的洒满枯黄的草地。
老狗和乌孙季长舍命拼杀,可来的人实在太多。不一会儿两个人身上已经是满是血迹,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老狗亡命拼杀,声声怒吼如雷。那当真是挡者披靡,玩起命来的老狗简直就是地狱里的杀神。一柄斩马刀每一次抡动,都会有匈奴人从马上掉下来。旁边乌孙季长也不含糊,他本就是出没北地的马贩子。这些年虽然养尊处优,可这一身武艺却没有放下。
黑暗中冲出来的骑兵越来越多,老狗越杀越是心惊。对方这一次至少出动了三四千人,看起来想冲出去却是不容易。不过好在自己骑了战马,不然早就被人砍死。
两人正在亡命拼杀,匈奴人里面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两尊杀生。尉迟林砍翻了一名羌兵,将剑插进了剑鞘。长弓闪电一般抽出,摘弓搭箭对着黑暗中拼杀的两个人就射。
老狗觉得后心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整个后背钻心的疼。他虽然穿了铠甲,但距离实在太近。尉迟林射出的长箭虽然射穿了他的铠甲,可只是入肉寸余,便被铠甲生生的卡住。
匈奴人有样学样,纷纷摘弓搭箭。两个人赶忙拨打箭矢夺路而逃,老狗的斩马刀沉重。挥舞了这么久早就双臂酸软,一个不留神。一支箭矢便射在了胯下战马的屁股上。
这战马吃痛,稀溜溜一声咆哮。也不管老狗如何勒缰绳,发狂一般的窜了出去。老狗大急却没办法,回头一看乌孙季长正奋力拨打羽箭。
仓促迎战的云家护卫开始从最初的混乱中反应过来,他们开始结阵对付那些冲过来的匈奴骑兵。此时的双方已经混战在一起,弓弩完全不能发挥效力。肉搏战比的就是谁比较狠,谁更能玩命。
黑啊哚的狼牙棒上沾满了头发和鲜血,随着每一下挥动还有灰白色的脑浆甩开。好多锯齿上都挂着人肉,其中一块甚至挂了半片耳朵。再一次击碎了一名护卫的脑袋,黑啊哚长啸一声。身后的骑兵好像洪水一样在他重开的缺口往里涌,匆忙中结成的军阵就这样崩塌了。
太阳从东方冒出了头,万道霞光一下子从地底钻了出来。天是红的,地是红的,连枯黄的青草也被镀上了一抹红色。
匈奴人打着马来回穿梭,在每一具能动的尸体上砍一刀或者扎一下。右贤王大人说了,今天不要俘虏。匈奴草原的春天,粮食是最宝贵的东西。他们没有东西喂养多出来的任何一张嘴!
在一群匈奴人中,几名穿着黑衣的华夏人很是醒目。他们好像秃鹫一样翻检着每一具尸体,对于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