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廖平先生也算实诚,坐着箩筐被人从城墙上面放下来。进到秦军大营之后,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个通透明白。其坦白程度,让中军校尉都大吃一惊。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哥们是来忽悠的。应该砍掉他的脑袋挂在旗杆上以儆效尤,别看我们来自朴实的陕西。但哥们的智商上称比你多二斤,忽悠在这不好使!咱陕西人吃肉夹馍,凉皮,冰峰三秦套餐。你不能拿熏肉大饼来当肉夹馍糊弄俺们,那是东北人吃的不是俺们西北美食。
不过转念一想,这家伙说得似乎也合情理。事情解决不了,自然要推给上级。这是为官之道的不二法门,显然这位中军校尉也是深谙此法门的玩家。盘问了廖平一番之后,便将人带到了王翦面前。
王翦的双眼好像老鹰盯着兔子一样的盯着眼前这个家伙,似乎想一下子洞穿廖平的心肝脾肺肾。
“将军,小人是私自跑出来的。属下的几名军曹也是官职低微,恐怕撑不了多长时间。还请将军早作决断,您只需在营前点燃三角形的三堆火。我属下的军曹们自然会将城门打开,小人留在将军营里当做人质。若是有假,任凭将军千刀万剐了小人。只求将军吩咐属下,进城之后凡是头上缠着黑布的,请不要杀戮那些都是小人的属下。”廖平跪伏在王翦的面前,乖巧得像条小狗。
王翦皱了皱眉头,刚才看这个叫做廖平的人。这人目光散乱发髻飘凌,脸上还带着几分恐慌。看得出来,他不是想跪拜而是因为极度紧张而双腿发软。看着跪在地上,浑身抖得跟筛糠一样的家伙。王翦不认为,这样一个怂货会是一个死士。带兵多年,这点观人入微的本事还是有的。战场上的时机把握非常重要,有时候战机稍纵即逝!王翦敏感的感觉到,眼前这是一个机会。
“照他说的做,点燃篝火。你派一万人攻城,进城之后头缠黑布者不杀。”王翦立刻命令中军校尉准备。
“诺!”都是多年的老部属,这点默契还是有的。中军校尉从王翦的眼神里面就能够看出来,这家伙的话让王翦动心了。攻城之战,最让人头疼的就是攻破城峦。传统的扛着云梯,推着攻城车攻城简直就是拿人命在往里面填。每一次攻城之战,攻城军队的伤亡都要数倍于守城之军。
阳翟是东方少有的坚城,比起邯郸来还要坚固几分。当年以王龁之勇,尚且在邯郸城下吃了败仗。韩国人弓弩比赵人犀利多了,就算是强攻下来伤亡也一定很惊人。现在有这样的机会,就算真的是陷阱恐怕王翦也会一搏。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廖平忙不迭的磕头,脖领子一紧就被中军校尉抓在手里。这个人可得看住了,若是陷阱一定将他生吞活剥了祭奠阵亡将士。
“慢着!”刚刚走到帅帐门口,王翦叫住了中军校尉。“让王贲为全军先锋!”王翦吸了一口气,断然说道。
“上将军……!”中军校尉一愣,这可是九死一生的活计。若这真是一计,王贲哪里还有命回来。
“这是军令!”
“诺!”中军校尉转身便走,他知道军令一出断难更改。可怜王贲这孩子,才十七岁就要在战场上拼杀。现在又要为全军前锋,看了看手中的廖平。如果王贲真有个三长两短,一定让这家伙后悔生出来。
王贲得了军令,立刻带着人马冲在大队的最前端。秦人最重号令,军令一下即便他是王翦的儿子也没有丝毫的含糊。秦军能够征战六国罕有败绩,跟军纪森严有直接的关系。
当三堆篝火燃起的时候,阳翟城的大门果然洞开了。王贲一马当先冲了进去,却发现守城的军卒并不攻击自己。而是闪开了一条道路,再一看那些人的头上果然都缠着黑色的头巾。
韩秀还在城楼上发呆,忽然听到喊杀声震天响。难道秦人这么快就攻城了?韩秀的心里打了一个突兀,也来不及继续纠结。赶忙操起佩剑便冲出了城楼,待看清楚眼前的情景他简直就要昏过去。
城下的秦军好像黑色的海水一样,蜂拥灌进了城门。再看身后,秦军的士卒已经成队的出现在阳翟城的街道上。但凡有抵抗者,当头就是一戈。后面的秦军士卒,正踩着抵抗韩国士卒的尸体往城里涌。
“城门怎么开了?”韩秀话音刚落,就知道自己有多蠢。自己听见喊杀声,秦军已经进了城。那城门当然不是被攻破的,除了被城内的奸细出卖还能是什么?
“韩秀愧对列祖列宗!”见到蜂拥而入的秦军士卒,韩秀知道事已不可为。阳翟城内只有区区五万韩军,而城外的秦军足足有三十万。现在城门洞开,哪里还能守得住。“呛啷”一声抽出佩剑,周围的侍卫还以为他要冲上去杀敌,佩剑出鞘的声音响成了一片。可谁也没有料到,这位阳翟城守却将剑刃狠狠的拉过了自己的脖子。
殷虹的鲜血“滋”的一声就窜了出来,周遭侍卫涌上来想救已经是来不及了。
王宫里面的韩王安正要下令捉拿韩秀,忽然见到内侍慌慌张张的冲进来禀报道:“启禀大王!不好了!那韩秀打开城门,将秦军放进了城里。现在秦军已经入城,大王快走吧!”
韩王安愣了一下,暴鸢和韩匡也愣了一下。韩王安忽然好想疯子一样冲出了王宫大殿,只见城门的方向狼烟滚滚冲天。隐隐约约已经可以听得到喊杀声的临近!跟着跑出来的暴鸢和韩匡也都傻了眼!
“完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