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从一开始就展现出了诡异的一面,前排的秦军弩手并没有如以前一般,傻乎乎的去射击那些手持大盾的步兵。而是将一支支劲爆的弩箭,射向身后的弓箭手们。田浩现在才注意到,秦军居然占据了一个非常小的土坡。土坡高不过一丈而且很缓,在他的角度看过来,这似乎并不是问题。因为缓坡并不能有效阻挡步兵冲击!
可当密集的箭雨撞向那些弓弩手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在秦军强劲弩箭的打击下,弓弩手们伤亡惨重。东方六国的制弩技术一向不如秦国,射程上的硬伤现在充分暴露了出来。秦弩已经发射两轮的情况下,伤亡惨重的联军弓弩手们仍旧没有进入射程。
他们的队形已经被密集的箭雨大乱,手持弓弩的他们对飞来的弩矢几乎没有什么防御能力。想在这种箭雨下生存下来,一是靠运气,二还是要靠运气。
田浩脑袋上青筋绷起,看着自己手下的军队惨遭屠戮,这滋味儿不好受。可没办法,军队一旦开始进攻万万不能停顿下来。更加不能慌乱的下达撤退命令,这样只能让军队陷入混乱,如果敌人这个时候出击。嘿嘿!大齐这几万人马,将会溃不成军。
好在前排手持大盾的步卒没有乱,他们阵型严整的向前推进着。不时还抬高大盾,帮助后面的弓弩手挡一下秦军强劲的弩矢。在付出了惨重代价之后,联军的弓弩手终于进入到了射程。当第一波箭雨砸向秦军弩手的时候,这些家伙居然齐齐转身就跑。
让田浩大为不解的是,这些好多人明明后背中箭。可背上插着羽箭,仍旧跑得比兔子都快。这点儿他就不明白了,难道秦军的铠甲都换成云家的了?那也不对……云家铠甲通常都会将箭矢弹飞出去,像这种带着箭矢跑的,还真没见过。
如果田浩能够近距离观察就会发现,原来秦军弩手的后背都背了一块厚松木板。云家的钢板太贵,王翦就算是当了裤子,也不可能为每个弩手装备上一块。不过松木就便宜多了,这年月到处都有树林。就算是大路边上,找一棵一人环抱的大树也不是不可能。找人锯下来一人发一块就成了!
松木板有足够的厚度,又饱含水分。箭矢在穿透皮甲之后,根本就没有余力穿透松木板。就算是穿透了,入肉也绝对不会超过一寸,根本伤及不到内脏。除了少数比较倒霉的,大多数弩手都是身上背着箭矢逃进了刀盾手的护卫之中。
秦军今天的表现比较奇怪,弩手一逃入了刀盾手的掩护。整条战线便潮水一样的后撤,田浩这就看不明白了。难道素来以彪悍著称的秦军,被自己一轮箭雨就射的溃退了?这不科学!
不过很快田浩就知道了不科学的理由,潮水一样后退的秦军身后露出了一排穿着锃亮盔甲的罐头人。他从未见过这种铠甲,阳光下铠甲熠熠生辉,好像一列列天上的金甲神兵。他们手中都擎着一口巨大无比的怪模样兵刃,看起来像刀。可这么大的刀得多重?您确定这帮兄弟抡得动?
王翦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我能!阳光映在刀刃上,一片银光如同鳞鳞的水光,却透着无穷的杀气,下一刻他们就要饱饮敌人的鲜血。
齐国步兵呈一条整齐的阵线向秦军发动了攻击,两军激烈的撞在了一起。千百柄沉重的陌刀高高竖起,森如墙立。耀眼的阳光从刀片上映射过来,刺人双目。冲在最前面的齐国步兵惊骇地瞪大了眼睛,与眼前那一排恐怖的大刀比起来,他们手中的兵刃简直成了可笑的玩具。来不及有多余的想法,被后面的人涌着向前冲锋,一片耀眼的刀光便迎面劈了下来。
陌刀手们开始随着战鼓的节奏一步步向前迈进,挥刀、劈落、踏步、再挥刀……支离破碎的尸体,随着每一次挥刀倒下。然后是大捧的鲜血掉落在地上,好像炽热的天空中下了一场血雨。血腥味一瞬间就充斥在鼻腔里,有些让人作呕,还有些让人兴奋。
田浩张大了嘴巴,他身边的将校军官们也是如此。谁也没有料到,秦军居然有这样犀利的军阵。那拿着的是什么兵刃,居然可以连人带盾一齐劈做两半。所有的人都忘记了指挥,见惯了生死的军官们被惨烈的景象深深的震惊了。这不是在进攻,这是在自杀。
陌刀手们如墙而进,所向披靡挡者立碎。巨大的陌刀阵好像一台巨大的绞肉机,此起彼落的陌刀,收割着人的性命,陌刀挥舞之间,绞杀着一切,在他们趟过的地方,留下一地血肉。虽然是山寨货,但比起正版来,似乎一点儿都不差劲儿。
长矛在陌刀面前好像筷子,巨盾在陌刀面前好像纸糊的一般。即便是最为强壮的勇士,看着雪亮的陌刀劈下都会生出无力感。巨大的惯性会将长矛从中劈断,接着便是冲天的鲜血如涌泉一般飚起。
铁鞋“咔嚓”“咔嚓”从还在痉挛的肌肉上踏过,陌刀再度挥起又一捧鲜血飙上半空。当初杜壁的重甲百战都没有在陌刀营手下讨到了好去,更何况这些普通的齐国步兵。他们现在,只能是砧板上的一块肉而已。
长矛扎在陌刀手们的铠甲上,只能留下一个白点儿。刀剑砍在上面,只能留下一道划痕。铠甲上面涂了油脂,箭矢射在上面。只能发出“当”的一声被弹开,或者“滋”的一声被滑开。无论是劲箭还是弩矢,都不能穿透这重装战甲。
陌刀重甲无坚不摧,冲在前面的齐军士兵很快便被屠戮一空。剩下的齐军士卒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