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怎么也没有想到,只不过一眨眼的时间蒙恬和扶苏都被干掉。嚎哭的士卒们抬着两人的尸体回来时,全营都震惊了。所有将官们都来到中军帅帐,主帅死了监军也死了。现在这仗到底怎么个打法,由谁来指挥都是麻烦事。一群丘八闹闹哄哄,大帐里面好像一下子钻进来上万只苍蝇。
“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屠睢龙行虎步的走了进来,身后是铠甲鲜明的侍卫。任何将军在没有蒙恬同意的情况下,绝对不准带侍卫进入大帐。这是大秦的一条死军规,可现在却没有人说一个不字。因为按照礼制,主帅与监军阵亡,大军理应由副将接管。也就是说,现在大营里面说了算的,只能是屠睢。
恼人的“嗡”“嗡”声立刻便停止了,将官们都不说话。主将阵亡,现在这大帐自然由副将做主。那些蒙恬嫡系的将领们这才觉察到,现在这大帐已经换了主人。
伸手先开盖在蒙恬和扶苏尸体上的麻布,屠睢看了看。无奈的一摆手道:“去找两具上好的棺木,先将大将军与长公子的尸体装殓起来。在后营设置灵堂,军官们可轮流祭拜。但是……!”屠睢提高了嗓音,虎目一瞪扫视着这些丘八们。刀子一样的眼神每扫过一个人,那人便垂下头去。
或许是将军们的表现让屠睢很满意,屠睢的声音又低了下来道:“不许任何人因为祭拜,而耽误了军务。司隶校尉要严查岗哨,若有擅离职守者格杀勿论,不必回禀本将军。”新官上任三板斧,蒙恬尸骨未寒。屠睢这第一斧子,已经抡圆了劈下来。
话语声音虽低,但充满了杀气。一帅帐的丘八们战战兢兢,没人敢出一声大气。这就是主帅的威压,屠睢带兵多年深知这些丘八们的性格。不压一压他们的气焰,这些家伙就会骑在你头上拉屎。这些都是蒙恬带过多年的兵,若是不服管束说不得真要杀几个来立威。
将军们没有给屠睢一丁点儿的机会,个个乖的都跟幼儿园里戴大红花的宝宝似的。这让屠睢微微有些失望!可没等屠睢失望多久,一个五大三粗的家伙就跳了出来。瓮声瓮气的说道:“屠将军,大将军与长公子皆战死。属下愿率本部人马踏平平凉,给蒙恬将军和长公子报仇雪恨。”
屠睢看了一眼这家伙,开始还没有认出来。可待看到这货脸上的脸上的刺字,便想起他的名字。这家伙是皋陶六世孙,后因为徒刑被刺黥刑。在当地混不下去,这才举家从六地迁往邯郸。当年郭开在邯郸为大秦募兵,这家伙就是其中一员。这些年颇得蒙恬赏识,加之立了些军功。官职上升非常之快,现在已经是一部赵军将主。
“英布!知道你受蒙将军提携之恩,可蒙将军以死。这军营里面就只能有我这一个头领,我说出兵才能出兵。你懂么!”屠睢的眼睛好像两柄刀子,直戳英布的心头。心中刚刚放下的屠刀,立刻又举了起来。
“末将知道!可是……!”英布还要辩解,可看到屠睢越来越冷的眼神,立刻就住了嘴。英布可不傻,他知道官场上的规矩。新官上任需要人头一类的东西来立威,很不幸自己的这颗脑袋,就不知死的伸了过去。最重要的就是,英布不是大秦将领。在秦军之中没有任何根基,他这种赵国出来的将领,就算是杀了。大秦朝野之中,也不会有半个人给他说一句情。
想到这里,英布双喜跪地一边叩首一边道:“将军息怒,蒙将军与长公子身死,英布一时激愤,顶撞了将军。还望将军念英布是一个粗人,饶过英布这一次。”说完,便将脑袋杵在地上不再言语。旁边自然有相熟的将军们帮着劝谏,地上一时间便跪了十几个人。不过大多数,都是邯郸来的赵军将领。
屠睢一愣,刚刚举起的屠刀无奈的又放了下来。这个叫做英布的家伙是个人才啊!只要他刚刚再多废话一句,屠睢便会命人将他拖出去干掉。可这句话,英布就是没说出来而是硬生生止住。而且讨饶的话也说得漂亮,蒙恬与扶苏的死他一时激愤才顶撞了自己。这话说得有情有义,自己若是再难为他,刻意打压的痕迹不免太过明显。此时的屠睢好像面对一只刺猬,左看右看也不知道从哪里下嘴。难怪他一个无根无基的赵国人,能够两年之间便在大秦混到了一将之主的位置。
有这么多的将军求情,屠睢也不能将事情做绝了。虽然来西北的时间不长,但屠睢也知道。这里的秦军大多都是老弱病残之军,真正的精锐都被荆二调拨给了王翦征讨山东诸国。在前线挑大梁的,其实就是这些赵国来的丘八们。
赵国大旱赤地千里,他们没办法才出来讨口饭吃。到了秦军之后,秦军的军功爵制度让他们非常兴奋。打仗,这些家伙最为勇敢。就是想用命,给家里拼下来一份家业。现在下面跪着的大多数是赵军将领,这个时候不收买人心,更待何时。
“念你一片至诚有忠有义,本将军不与你计较。蒙将军身死,我也是感同身受,大军今后怎么个章程需要我上奏朝廷之后才知道。在此之前,任何人不得妄动。念在英布一片赤诚之心,这些天你就在后营守灵。待朝廷的旨意下来,再另行安排蒙将军与长公子的灵柩!你们都起来吧,各自忙各自的差事。若是擅离职守,别怪本将军无情。”
“诺!”这一回,下面的将军们全部轰然称诺。屠睢一摆手,将军们便恭敬的鱼贯而出。
屠睢坐在蒙恬坐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