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点儿醉死的廉颇还是按照计划上路了,他是一个职业军人。军人的操守美德他执行得很好,准守时间便是一名军人最好的操守。
前锋营照例打头阵,褚大勇的步卒伤亡不大。敖沧海的骑卒却是几乎全军覆没,仅剩下的几个人也是伤病缠身。马是起不了,只能躺在马车上。好在云玥的救治方法不错,绝大部分人都活了下来。
不过逐渐炎热的天气,还是让受伤的骑卒不断死去。云玥听着马车里不停的“哎呦”声,觉得空气好像低了好几个气压,心里好像塞了一团棉花。那种心塞的感觉,折磨得云玥欲仙欲死。
每到晚上宿营,他都会前往骑营。其实他知道自己起不了什么作用,只是觉得看他们一眼是也好的。
一副担架从云玥的身前被抬走,云玥掀开被单看了一眼。旁边的燕莎“呕”的一声便吐了出来。这还是个孩子,年纪绝对不超过十六岁。连枪毙都没资格的孩子,却拿起刀剑上战场杀人。
他伤得很重,整个后背与大腿都烫伤了。伤口感染化脓,溃烂得看不出一块好皮。死亡或许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死得太惨了,这样活着便是遭活罪。
头孢的数量并不多,云玥分给了几名军官后。剩下的人只有咸盐水,这玩意的杀菌作用很不靠谱。这些天来死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因为创面感染引起。
“去后勤营要一副好棺材,就说是我要的。他们不给,你们来找我。”云玥长长叹了一口气,他能为这些死去士卒做的只有这些。都是丘福那老王八蛋干的好事,走时一个个生龙活虎的汉子。那种朝气勃发的样子,云玥至今还记得。
一群顶天立地的汉子,愣是被一纸军令折磨成这样。云玥比任何时候都要恨廉颇,恨丘福。没有廉颇,丘福那老王八蛋便不会掌军。他不掌军,这些人便不会死。云玥发誓,丘福的脑袋弄回来。一定要大家当夜壶用,你尿完了他来尿。
骑卒越死越多,这一赶路颠簸起来死的便更多。最后活过来的,只有吃过头孢的敖沧海和几名骑卒军官。
这几个家伙的伤居然开始见好,老皮褪下新皮刚刚生长。一个个狗熊一样强壮的汉子痒得拿脑袋撞车辕,他们的手都被云玥绑住。这个时候不能挠,感染了那是会送命的。
战场上身带箭矢扔死战不退的汉子,此时哀嚎声好像草原上受伤的孤狼。车辕被撞得“咚”“咚”直响,脑袋先是发红然后起包,最后一个个头破血流。
云玥不得不让人将他们的脑袋都剃了,头发里头他娘的是虱子。现在又染满了血,想不得破伤风都不行。那玩意,也是会死人的。
敖沧海现在的形象非常可笑,脑袋包得好像个印度阿三。剃头军卒的手艺很潮,东一块西一块的还留着短茬儿。耳朵旁边还留着一撮,看起来跟指环王里面的精灵似的。
“校尉大人,兄弟一厨我一刀。敖沧海谢谢您了!”实在扛不住的敖沧海把头撞得“嘭”“嘭”的想,鲜血顺着脑袋往下淌。半边脸颊都染红了。
“老姜,老姜……快点过来!”云玥无奈呼喝着远处和几个老兵油子嘀嘀咕咕的老姜。
“校尉大人,何事?”这老家伙一只眼睛,还贼眉鼠眼的四处寻摸。怎么看,怎么就不像好人。
“一棒子打昏过去,手脚利索点儿。再撞一会儿,流血也留死他。”好不容易算是救过来这么几个,别最后脑袋都撞傻了。一个个跟吴老二似的就糟了,老子又要多养好些人。
老姜鄙视的踹开撸胳膊挽袖子,拎着哨棒过来的郑彬。单手成掌在敖长海的脖颈处一劈,敖沧海立时便昏了过去。一辈子混沙场的老家伙,这一手玩得贼溜。
见另外几个家伙也都痒得难受,本着教学的精神。开始指导郑彬,看起来教学成果不怎么样,云玥在另外几辆马车上听到了惨绝人寰的哀嚎声。
就这样一路晃晃悠悠的走了五天,廉颇的身体素质不得不说是真好。剩下半条命的老家伙,现在居然生龙活虎四处巡视。不过这老家伙现在从来不在云玥营里吃饭,就算是明显的喉头耸动也从不破例。
车营的车武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家伙,作为他的顶头上司。这货对云玥从来就是带搭不理,就连老伙计褚大勇与敖沧海规劝也没有丝毫作用。每天见到云玥也不施礼,不过这家伙也不闹事儿,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反正他的后台老板是廉颇,云玥想动他连古战宏那一关都过不去。
幽暗的山洞中点燃着几支火把,山风呼啸着从洞顶的小缝隙吹过。那声音好似鬼哭一般,山洞不大只有几丈方圆的样子。当中摆着一盆炭火,上面架着烧红的木炭。旁边有一双铁筷子,老姜拿着铁筷子夹起一块火红的木炭,便向当中被绑在木桩子上的家伙走了过去。
“小子,都是军中袍泽。本不想这么对你,不过我们要的东西你不说不成啊!上指下派,我也要交差不是。说了吧,说了这颗红枣儿便不给你吃。你看你这一身细皮嫩肉的,跟我们这些粗坯不同。满身没一个伤疤,窑子里的娘们不媳死。被这红枣儿烫出来的疤可就一辈子下不去了,更何况这滋味儿也着实难受。”
老姜一脸惋惜的抚摸着精壮汉子细嫩的皮肤,车兵常年裹着厚重的铠甲。连箭矢都穿不过去,更别提阳光。是以身上无疤不说,个个还是捂得一身雪白,好似女人的身子一般。也正因为如此,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