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走。”
许锦棠引她走向一顶巨大的米色方形遮阳棚,正朝向创意园中央绿地,闹中取静的绝佳场所!那里放了餐桌,烛台都配有玻璃罩,融融烛光丝毫不受晚风影响。十道西餐大菜摆得像《卖火柴的小女孩》里的梦境,甚至连餐具、桌巾也丝毫不差。
“怎么样,ha布置得不错吧!刚才我们上课,她就指挥酒店的工作人员,把一切准备好了。”
许锦棠引她入座,“这儿原本空着,上次病得差点死掉时,我突然决定,不要那么拼了。所以把天台收拾出来,偶尔上来喝喝茶也好。”
“怎么会这样……就我们?”
用“受宠若惊”形容陈静言此时心中的感受,再恰当不过了。她是真的受到了惊吓。
“就当是感谢你来医院看我吧,”他坐在她对面的位子上,“你很难请,都不愿意去餐厅,我想请你和室友一起吃饭你都不肯,所以才突发奇想!”
这次成语用对了,真的是突发奇想。
他还在哪里布置了音响,伴随着跳跃的钢琴与轻盈的小号,一个黑人歌者用黄金绸缎般的嗓音,缓缓唱着:let’sfallinlove……
他给她倒了一小杯红酒。
“圣诞节时,纽约下大雪,真希望你也在!”
“嗯,上海也下了……”
“这风,会不会有点冷?”
“还好。”
在这相对隐秘的空间,和一个英俊的单身男子独处,旁观的只有玉食美酒,和撩拨人心的布鲁斯音乐——如何破解如此窘境?
但至少目前为止,他并未如何表示,要拒绝也无从说起啊。
一顿饭下来,他只说了自己有个姐姐,是建筑设计师,似乎他们一家子都做这行。又提到自己工作以外喜欢冲浪。还讲了十八岁开始打工自立的一些趣事,美国的家庭教育和中国真是截然不同。
正聊着,陈静言的手机响了,她道声歉,离席接听。
“你在哪?”盛桐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声音没有情绪。
“我……”
吹动遮阳棚的猎猎风声、淮海西路的车声,肯定传到他耳边了,陈静言斟酌着。
“我在市里面,嗯,写小论文查点资料,刚从图书馆出来。”
她真是不善于撒谎,虽然对方看不到,仍旧红了脸,声音压得低低的,也怕许锦棠听到嘲笑她。
“我要马上见到你!”不知道为什么,他口气很凶,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陈静言想起自己的手,在校医院时,医生用镊子取那些碎玻璃,又拿双氧水冲洗,疼得她死去活来。如果被他看到,恐怕不像许锦棠那么好蒙骗过关吧?
不是没想过说明情况,但她不愿他去找文薇。也许内心深处还是自卑,怕他和文薇一有任何的瓜葛,她就会永远地失去他吧?
“呃,这段时间恐怕不行,我很忙——”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她听到他呼吸的声音,然后电话突然挂断,丢给她嘟嘟嘟的忙音。
莫名其妙的一通电话!
她回到餐桌前,草草吃了一点东西,就礼貌地对许锦棠道谢,说时间不早,要回学校去了。
实则是心乱了,想着回去见盛桐。
他也不坚持,便送她下楼、出门。
楼下正是回风处,朔风一吹,不由得打了个激灵。不过她还是拒绝了许锦棠的车,他或者eic开车都不行,她如今有盛桐了,必须洁身自好。
“和你在一起,我很愉快!”
许锦棠低下头,看进她眼睛里去。
陈静言避开他的视线,扭头看他公司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