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夜已渐深,萧芸琴坐在铜花镜前双手颤抖的卸着妆。目光怔怔的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心中的害怕却在不断放大。
仿佛依然能感觉到架在自己脖颈上冰冷的刀刃,手指上绞着的发丝不断收紧,恐慌遍袭全身。果然到现在还是没有办法平静下来,但是相对于闪着寒光的刀刃,更让她感到恐惧的却是凌月那扬着冷笑的脸。萧芸琴从未见到过那样的笑容,如同厉鬼一般,索人性命且享受着人们的害怕。
可是表面上看去是那么清淡的女子,却有着那么令人害怕的本事,虽然也是感激她救了自己,可是那心中的阴影,却是怎么都根除不掉的。
“王妃娘娘?”润云颤抖着声音唤她。萧芸琴微微抬了抬眼,看向她。润玉亦是没能从下午的事情中缓过神来,她支吾了两声,才又开口:“王妃娘娘,千万不可再留那个凌月在王府了。她······她那么吓人,不知道是不是会对王爷不利。”
萧芸琴微微皱眉,细想一下润玉说的也没有什么不对,可是转念之又觉得实在不妥,“可是确实是她救了我,她虽然会武功,却不像是会对王爷不利之人。倘若她真的有心加害王爷,前些日子可不处处都是机会。”
听萧芸琴为凌月辩解,润玉心中便是一紧。一想到早晨她还去寻凌月发难,却不知道她是那么厉害的角色,倘若她真的较真,自己岂不是会死得很快?润玉是断断不会让自己陷入如此可怕的境地,便又换言之唆使萧芸琴。
“王妃娘娘,您难道不觉得奇怪么?以凌月的武功,最初怎么会被绑架?而且她之前一直假装自己不会武功,难道不是在隐瞒什么?倘若她真的不会加害王爷,为什么不一开始就亮明自己的身份?王妃断不可被她唬住,她定是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言之凿凿,让萧芸琴也不由得有些疑虑,她看向一脸愤懑的润玉,有些为难道:“可是现在去告诉王爷,王爷定然不悦,毕竟凌月救了我,等下王爷回来了,我定会与他商议。”抬眼瞥一眼润玉,目光中多有严厉之色,“想不到你想的倒是周全,以后这些个心思用到别处,倒是更有用些。”
话语中的含义润玉自然明白,于是只得低下头,默默道:“奴婢知错。”然后讪讪的退出了屋子。
司马皓轩回来时已经过了亥时,萧芸琴迎过去帮他更衣,就看到他黑着一张脸似乎很是不悦,便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有些迟疑的摇摇头,却是连一句话都不想说。方才曹子俊来禀报,说府内不曾有人走漏消息。这样一来便陷入了僵局,冷眼瞥向萧芸琴,心中猛然一动,问道:“那日十五家宴,你可是告诉了什么人要出府?”
萧芸琴手上的动作一滞,一脸惊讶的抬起头看他,愣了片刻才说:“那日晚些时候,宰相夫人曾问起过······”突然止了声没有再说下去,一脸惊慌的跪倒在地,“臣妾有罪。”
原来如此。司马皓轩心中的疑问解开了,但是仍有阴云,看见萧芸琴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便也懒得发难。如果真的是宰相夫人透露了此事,那么肯定是为二皇子而为之,毕竟司马皓正是皇后的养子,且皇后又是宰相的妹妹,这样的裙带关系似乎很能解释得清楚。但是,总感觉哪里还是有点奇怪,司马皓轩皱了皱眉,身手拉起萧芸琴,有些无奈的说:
“罢了,罢了。你也不是有意,况且今日之事确实凶险,你也受了惊吓,早些休息吧。”说完便转身向床铺走去。
第二天一早,司马皓轩才梳洗好准备进宫,就见曹子俊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很少看到曹子俊如此不稳重,于是微微皱了眉头。曹子俊亲近身边,附耳低语:“凌月不见了。”
这一句如同晴天霹雳,司马皓轩猛然回头,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卑职不知。昨天夜里还去看过她,并未觉得有什么古怪,今日一早去找她便不见踪影,房间里也并未留下字条或者什么的,应该是走了。”
不辞而别么?司马皓轩心中闪过黯然,难不成是因为他昨日的话让她为难,就这么连道别的话都没有一句,一走了之?终究是自己太心急了,那么直白的想要她留下,而她却是用更直接的方式表示自己的不愿意。也罢,她到底是不会为他停留,那便随她去吧。
现如今还是有更重要的事情,下意识的身后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云雾解药,还是先进宫去把解药给母妃救父皇,至于凌月,等这场风波平息之后再去找她。
下一次,一定不会让她再这么一声不吭的走掉,绝对。
司马皓轩深吸一口气,摆了摆手,对曹子俊说:“你留在王府,如果她回来,别放走她。”然后转身上马。
这语气中的不容置疑让曹子俊为之一怔,心中却是无奈笑两声。凌月啊凌月,你到底是不知道你招惹了一个多么不好惹的人。转念却是叹了一口气,按照凌月的性子,定然不会再回头,所以她会回来,本就是不能实现的奢望。这样想着,曹子俊却是一愣,自己竟然会如此了解凌月的想法,真的是奇怪啊。
寝宫之内,皇帝依旧昏迷不醒,皇后陪在床边,看一眼下跪请安的司马皓轩,抬手让他起来。另一侧二皇子司马皓正恭敬的立着,看到司马皓轩,微微欠了身子,道:“皇兄。”
司马皓轩颔首,算作回礼,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