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萧芸琴嘴角带笑,低头看着重又跪在自己面前的凌月,心中不知为何竟放松下来。再度伸手扶起她,声音柔软道:“凌姑娘何必如此自谦,莫不要再跪着了,不如进屋里去说。”
凌月这才起了身子,垂着头轻点一下,便跟着萧芸琴进到屋里。
站在桌边眼看着几个丫头把那一摞华美的衣料搬进了里间,凌月才又转回了目光看一眼已经在坐定的萧芸琴。润玉已经添了茶放在萧芸琴面前,然后静静立在一边,扬着头看向凌月,目光中竟然多了几分不屑。
凌月撇她一眼,顿时感觉莫名其妙,不想面对着润玉那张略显不悦的脸,便低垂下头,做出一副唯诺模样。表面如此温顺,其实心中已经愤然。
“凌月姑娘不要拘束,且坐下说话。”萧芸琴淡淡开口,抿一口茶水,嘴角亦是带着笑意看向凌月。
“喏。”凌月低低应声,在距离萧芸琴最远的木凳上坐下来,微微垂眼以示恭顺,但还是能看清对面的萧芸琴今日的妆扮。
一身淡紫色的裙装,梳一个半月髻,髻边插着一支金镶玉的凤钗,远山黛眉下一双杏眼,额角上贴一朵镶金花钿,耳上的翡翠耳垂细长的垂下,映衬着她肤白如月的脖颈,露出一小段精致的锁骨。一双温润如玉的手腕上缠着两只翡翠的镯子,与她的耳坠一般的色泽,直衬得她的手更加白皙,水葱似的纤长手指捏着茶杯,指尖的蔻丹璀璨的仿佛能灼伤人的眼睛,但配在她身上,却越发显得她气度更加雍容沉静。
果然是大家闺秀。凌月心中默默,又往后缩了缩身子。如此一比较自己仿佛是一只落了水的兔子,清淡的完全可以视而不见。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原本就没有想过要成为像她一般的女子,如此夺目生辉也不过是为了司马皓轩。
女为悦己者容,一直如此。
心中轻叹一声,自己想要取悦的人并不在,所以装扮了也只是徒增伤感,何必再去费这个心思。
“凌月姑娘。”萧芸姝轻轻唤她,目光垂了下来,声音亦是低沉,“昨日······昨日王爷可是临幸你了?”像是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这话说得完全,话音一落她便不自觉的轻轻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什么?等、等等一下,现在这是什么状况?凌月听见萧芸姝说完的一瞬间脑袋就炸了锅。完全反应不过来。临幸?如果没有理解错王妃说的是那个意思吧?
堂堂王妃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么不知廉耻的词语的?凌月眨了眨眼,惊愕的表情僵在脸上,脑袋里乱作一团,但是马上得出一个结论,就是王妃以为司马皓轩把自己那个什么了。怎么可能!昨天只是下棋啊,下棋,真的就只有下棋啊。就算是脱了几件衣服也没有发展到临幸这个层面上去。所以,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之后,凌月的第一反应是摇头,连着手一起摇,语无伦次的解释:
“王妃您误会了。没有,真的没有。司马,啊不对,王爷真的和我什么都没有······”
萧芸姝看着面前一脸红晕,矢口否认的凌月,心中本还在游移的事情终于定了下来。她是在害羞吧,看她涨红的脸就能知道。这种事情搁在谁身上,是女子都会害羞的,况且她如此强烈的辩解,是害怕自己知道以后迁怒于她吧。如此想着,萧芸琴扯出一个苦笑,微微低头道:
“凌月姑娘用不着害羞的。王爷也是我的夫君,我不会因为此事迁怒于你。原本就是女子之间的事,凌月姑娘暂可放下心来,等过几日王爷不甚繁忙之时,我便于王爷商定,定个黄道吉日就把姑娘迎进府里。”
话音方落,萧芸琴便感觉心头一阵刺痛,她果然还是没有办法假作淡然的去说出这样的话。脸上虽然带着假意宽容的笑容,但是心底却是已经疼痛不堪,她甚至能感觉到有丝丝的鲜血正从自己的胸口涌出,伴随着钻心的疼痛。
凌月一愣,下意识的长大的了嘴巴。方才王妃文言文语说了那么多,最后还是没有相信她的话,还居然以为她是害羞。当然她也有那么一点害羞啊。她还从未听过有女子说出过那个让人面红耳赤的词啊。就算是在红街呆了三年,她还真没见过有那个姑娘能面不改色说出“临幸”啊。这个好像不是最重要的吧。最重要的是王妃说要挑个黄道吉日把她迎进王府啊。这明摆这就是让她给司马皓轩做妾啊。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凌月瞬间感觉自己没有办法和这个王妃正常交流了,她和司马皓轩一样,满脑子都是些不堪入目的肮脏思维。真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掩饰尴尬的轻咳两声,凌月压抑住自己想要掀桌子的冲动,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王妃娘娘,且听民女说一句。”
萧芸琴一愣,微微点头算作应允。
“民女知道现在不管说什么,王妃依然认定王爷昨日······那个什么我了。但是真的没有,王妃娘娘,昨日民女和曹副将下棋饮酒,王爷赶来斥责了曹副将,民女心感愧疚。后来王爷只是与民女下棋,真的没有做任何有违lún_lǐ之事。且民女以为,王妃宽容仁厚,民女不敢有任何逾越,更不敢妄想被纳进王府。”凌月句句说的恳切,但她还是刻意回避了下棋脱衣服的环节,不然会引出多大的麻烦,她可不敢想象。
萧芸琴听着凌月说完,轻轻扬眉,似有些不相信,“真的么?你说的可是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