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永安城,朱雀街。(
暮色垂帘,白天人声鼎沸的大街,此刻静悄悄的,除了风吹树叶的簌簌声,旁的,便什么都没有了。
按现在这个景儿来说,人们都睡觉了,大街上安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
可,偏偏就有人半夜三更不睡觉,来湖边看风景……
那是个女子,裹一席素衣白裳,黑发垂腰,背影萧条,手持六角粉瓣莲花灯。
风起,青丝拂面,裙裾摇曳。透过发间缝隙,能够清楚的看到一双异常罕见漂亮的眸子,白如珍珠黑若墨汁,渲染正好,美轮美奂。
不过可惜了,美虽美,却无神,宛若睁眼瞎……
“这一窝畜生,竟欺负我爹娘死了,处处刁难我!想休我是吧?我偏不让你如愿!不就是去打酒么?我去,看我把酒打了回去,你个怕娘的软蛋还有啥好说的!”
身着朴素的年轻妇人提着酒壶,一边摸着眼泪一边骂骂咧咧,看样子是被婆家人给欺负了,而且怕婆婆的窝囊丈夫还没能帮她。
站在湖边的女子听见了妇人的骂声,便弯腰放下灯笼,然后从腰间抽出一支阴森骨笛,轻叹一声后,便将骨笛横于唇前,轻轻吹响。
刹时,急急忙忙赶路的年轻妇人,脚步渐渐放缓,眼眸也略显空洞,如若被笛声勾去了三魂两魄,一步步,以极其缓慢的步伐,踏入阿鼻……
莫问莫问,紧跟我步。
莫想莫想,要去何方。
莫停莫停,笛声间隙。
莫要莫要,莫要回头……
此刻,夜虽已经深了,可苏瑾还是睡不着,估摸睡了太饱,还不乏。
推开房间的门儿,苏瑾仅着透白薄衫走到了院子里,望着那加高的围墙,嘴角轻微上扬。
是怕她又翻墙而出,所以才特意加高的吧?
“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么?老帅爹,你真够幼稚的!”苏瑾笑,这断钱,是防她出去寻花问柳,断路,是怕她出去祸害无辜,可如今她已不是之前那个苏瑾,还有何可防可怕的?
再说了,就这点儿高度,一把梯子,足矣。
正当苏瑾徜徉在,在明白天找到梯子翻墙而出,四处溜达的美景时,高墙上方,一只血迹斑斑的手,极其阴森的耷拉了上来。
可惜,眼下夜色正浓,苏瑾没瞅见……
“就这么定了,待我明天找到梯子后,就带着清歌那小笨蛋出去溜达。嘿嘿,我是穷光蛋一个,可清歌肯定有,暂且借来花花,回头有钱了再还,哈哈……啊!”
眼下,苏瑾连呼痛声儿都没来得及吼出来,就被一重物压了个严实,胸前还没发育完全的小荷包蛋嗑在地上,生疼生疼的。
妈蛋,可千万别因这么一嗑就输在起跑线上了!
“我靠,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是想劫财,还是劫色啊?”
“闭嘴……”
是个男人的声音,沙哑,低沉,蛊惑,虚弱,夹杂着淡淡着血腥味儿。
他,受伤了?
手脚并用的,苏瑾将男人从她身上踹下去,然后站起身细细打量一番这个已和黑夜融为一体的男人,不轻不重的问道,“你是何人?可知夜闯将军府是死罪?”
男人答的随意,“cǎi_huā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