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生吸了吸鼻子,十分委屈,一边儿摇头一边儿往高老太太怀里蹭,只是不说话。高老太太最疼顾长生,瞧着她这般,便是满心窝子的心疼,便拉着她的小手又哄着问:“荀儿,快跟祖母说说,怎么的了?”心里自然知道怕是与顾荧落水的事儿有关。
旁边顾芊和顾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傻站着。蒋氏和莫绮烟也猜着是顾荧落水的事情,只是瞧着顾长生,也哄着道:“有什么委屈的,或是做了什么错事儿,说出来,咱们也不罚你。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
顾长生一听蒋氏这话,便听出她是以为自己做错了事委屈而哭,想避免一顿罚呢。原这是小孩子犯错后常用的伎俩,装可怜惹大人心疼,而不忍心多罚她们。顾长生却还是不说什么,又摇了摇头。
高老太太有些急了,看向陈妈妈:“怎么回事儿?说三丫头是跟荀儿在一起时落的水,怎么落水的?”
陈妈妈把翠娥才刚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只说自己跟在后头,没上去瞧见,又说:“姑娘说,是三姑娘自己走路没走稳,掉下去的,不怪咱们姑娘。”
高老太太听罢又回头哄顾长生,看着她道:“既是这般,荀儿还哭什么?你没有错,咱们也不罚你。又如你娘说的,就是有错,知错了,知道改的,还是好孩子。”
顾长生嘟着嘴,仍旧十分委屈,“三姐姐不是自己掉下去的。”
蒋氏心里一咯噔,就知道小孩子谎话说不久,忙问:“那是怎么掉下去的?”
“我怕陈妈妈训我,才跟陈妈妈说了是三姐姐自己掉下去的。”顾荧答非所问。
高老太太拉着顾长生的手,叫她面对自己,又看着她问:“乖荀儿,跟祖母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要真是顾长生犯了错,那回去还是要给阴氏一个交代,叫她心里舒服。顾荧受了委屈受了罪,她那个当妈的心里肯定不好受。
蒋氏也是这么想,问清了事情,解决矛盾最要紧。虽是两房,但毕竟是一家子,小孩子闹了矛盾,不能一味护着就不管了。若是这般,顾荧心里必有怨气,迟早还要有事发生。眼前,把两个孩子之间的矛盾化解掉才最为重要。
顾长生也没打算瞒着,也不打算说什么慌。顾荧是什么人,早让家里人知道比迟让家里人知道要好。这会儿顾荧还小,要是能管过来也是好事儿。要是管不过来,也可叫家里人护着自己不叫顾荧再阴了。
顾长生抬手揉了一下眼睛,才开口说:“三姐姐要推我下去,我慌了神,才不小心把她推下去的。原还好好的,三姐姐就突然说我什么都不好,却还把好都占了。我不知道我占什么好了,在家里跟她不是都一样儿么?”
听到顾长生这般说,蒋氏心房立马凉个彻底,指尖一收握紧了。高老太太也被吓得瞠了目,半天才回过神,忙把顾长生往怀里揽了,“乖孙女儿,可有一句假话?”
顾长生又摇了摇头,“不敢在老太太太太面前说谎……”
高老太太转头看向蒋氏,头一次两人这般心意相通,都十分庆幸今天落水的不是顾长生。照顾长生这么说,那顾荧是故意要推她下去要她小命的,能叫人救她?今儿要是顾长生落了水,她还能不能坐在这儿说话都未知呢!
瞧着还活生生在自己眼前的顾长生,高老太太又把她往自己怀里揉了揉,跟她说:“荀儿,记住了,往后别单独跟你三姐姐在一处。小的时候便处处伤你,原只当小呢,这会儿人不小了,事儿也不小了!”
顾长生点了头,也往高老太太怀里钻,十分可人懂事道:“老太太,我可要吓坏了呢。要是掉下去,今儿就见不到老太太和太太了。”
听这么点的人儿说这种话,高老太太和蒋氏心里都跟刀子割一般。这会儿哪里还有半点心疼顾荧的心,都庆幸今儿落水的是顾荧罢了。原本还念着她受了罪,要回去好好安慰一番的,这会儿已不是了。能做的,顶多是瞧她可怜不苛责罢了。
事情问清楚了,高老太太又吩咐在场的下人都管住了自己的嘴。说这是家中姑娘们闹矛盾的小事儿,可别说出坏事来。要是有人多嘴的,抓到了就打了发卖出去。这般一说,人都把嘴一抿,议论也不敢了。
原就是探春来的,劳师动众出了城,没有就匆匆回去的道理。接下来高老太太也没急着回去,仍旧和蒋氏、莫绮烟又逛了些地方,只是再没叫顾长生几个离了身边儿,让一刻不离跟着。才刚发生了那样儿的事儿,自然是要更加小心的。
这回到城南探春,家中也不是一应有关人等都出来的。高老太太和蒋氏、莫绮烟以及几个姑娘们的丫鬟婆子都是挑拣了些紧要的带着,常贴身自然少不了。唯有阴氏,最亲近的大丫鬟金玲以“身体不适”为辞,没有跟出来。
金玲确也有些身体不适,因也不是大病,便一直忍着没找大夫瞧。又怀疑是有身孕了,要跟顾国圻说了再找大夫看。
等阴氏等人一走,金玲便一人守在阴氏房里,绣绣花打打瞌睡。午间更觉疲乏,坐在正房前的杌子上就托着腮睡着了。睡得恍恍惚惚,忽地觉得身子一轻,睁开眼就瞧见自己被自家老爷抱在了怀里。
“老爷……”金玲驱散睡意,冲着顾国圻莞尔一笑,伸手就勾上了他的脖子。难得阴氏不在家,要到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