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顾国坤才跟庄穆帝围猎两日,便有些身重力不从心。公务常有的时候,又难免没有偷懒的心思,十分想念不需伴着庄穆帝而是自己花下酌酒慢饮的悠闲日子。再或拉着小闺女说说“仙话”“鬼话”,也是极好的。
分神的时候也分了方向,再要找人时,也不知人都往那边围猎去了。顾太师又没那积极的心理去寻,自骑马悠闲逛了起来。正在惬意处,忽从草丛里蹿出一什么东西,也来不及细瞧,便是把身下棕马吓得一阵狂躁竖前蹄儿。
顾国坤虽为文官太师,但大庄朝文武兼重,都是打小练的骑射本事。受到这点惊吓,拉拽缰绳稳住马匹的本事顾太师还是有的。却被当头日头刺了一眯眼,“伤了刚好回家偷闲去”的想法一闪而过,他竟鬼使神差松了缰绳,当即落马。
落马后“哎哟”一声惨叫,扭了腰,腿上亦有擦伤。顾国坤心道快叫人扛他回去,却是睁开还没开口叫呢,就见许琰一袭锦袍跨在小马背上,正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他。
顾国坤张开的嘴没及合上,舔了下唇:“五皇子……?”
“顾太师费心。”许琰仍是无情绪无表情开口,“可是要回家休养?”
顾国坤愣了愣,迟疑点头又摇头,许琰又道:“我陪太师。”
“不必!”顾国坤伸出手来,扯到腰,腰上一疼龇了下嘴。
“父皇若知太师故意落马,不知作何感想?”许琰还是看着顾国坤,说的每一句话都瞧不出有什么情绪,实在是语气平平。
顾国坤却是被噎得半死,委屈道:“五皇子冤枉老臣了,老臣不敢呀!”
许琰不说话,就这么瞧着顾太师,颇有种——冷冷地看着你说谎的样子的味道。顾国坤又被噎了,只得把手收回去,咬牙说:“恳请五皇子搭救,送……老臣归家养伤!”
许琰这才收了目光,拉了缰绳去叫人来抬顾国坤,自个儿又去庄穆帝那方请示一番。庄穆帝正骑猎在兴头上,自不多管,道:“先叫太医治上一番再上路,再有太师年事已高,既伤了腰腿便路上小心些。有你相看,朕也放心,去罢!”
于是,顾国坤就是许琰那冷冰冰的眼神和一句“父皇若知太师故意落马,不知作何感想?”给吃死了。且不说他故意落马得十分不明显,就是他真个不是故意落马的,只要这小祖宗一口咬死他就是故意的,也是没办法呀。谁叫就他一个人在场,谁叫他还是皇帝的亲儿子呐!当真是老泪纵横……
那边顾长生听说自个儿亲爹是被抬回来的,直吓得连礼仪形容也不顾,拔腿就往蒋氏院里跑去。却是在半路撞上一人,细瞧下是五皇子,又愣懵了——我滴个娘,他怎么来了?
“顾老爷伤势不重,姑娘大可放心。”许琰拦了顾长生去路,看着她道。
顾长生还有些懵,也没想得起来跟他行礼,更不知在自己家中遇上他是怎么回事。懵了半天,只当没见这人一样,绕开他就呆愣愣走了。
雪棋还多看了许琰两眼,低声问顾长生:“姑娘,这人是谁?在家里没见过。”
顾长生道:“我也不认识来,上门男客不该住前院的么?”
“怎么觉得他好像认识姑娘呢?”雪棋又回了一下头。
顾长生仍旧摇头,“我不知道来。”
许琰:……
“不过,他长得真好看,通身的气派,竟不像个俗世之人。”等走得远了,雪棋又小声说了这么一句。
顾长生抬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少说两句罢,被妈妈们听到了,又该训你,岂有丫头带着自家小姐讲评这些个的?”
雪棋自知失言,也就不说了。
到了蒋氏院中,顾长生慌忙去瞧顾国坤,问他伤得重不重,又是怎么伤的。蒋氏在一旁已是无语,自不说话,顾国坤便一本正经道:“老了,从马上摔下来,摔伤了腰。重也不重,躺两日便可好了。”
顾长生松了口气,然后说:“老爷都这么大的人了,怎的还这般不小心?”
这话一出,十足的小大人劲头,显是操心了。蒋氏笑了出来,逗她道:“荀儿可消气,你这爹还不如你呢,你也快有三岁了,他只两岁罢了。”
顾长生“惊奇”:“两岁长那么多胡须呀?”
蒋氏又道:“却不是说这样貌,而是说那心智。但凡稍大些,也干不出这样的事儿。偏还被人抓了个正着,送了回来,还得留人住着。”
顾国坤被自己夫人黑得无言,只好拉拉被子把脸遮了,再不说话。顾长生听得似懂非懂,但听出是跟五皇子有关,便问:“太太,老爷到底干什么事儿了?”
蒋氏又笑了笑,能真在自己小闺女面前抹了顾国坤脸面?自然是不能,只道:“没的什么事儿,你爹好着呢,荀儿切莫担心。”说罢又把顾长生拉到一旁,小声嘱咐道:“五皇子在咱们府上,与你二哥哥住一处,见了莫要声张,别叫人知道是他住在咱们府上。”
顾长生又震惊了,什么叫与她二哥哥住一处?那不就是说与她住在一个院子了?我滴个亲娘,这叫什么事儿呀!
蒋氏只当她是震惊五皇子上门来,又嘱咐了一番。等顾长生应了,才要放她回去。顾长生知道了许琰与她同住一个院子,却是不大想见着他的,便也没回去,赖在蒋氏院子里玩儿。
封夫人听说顾国坤伤了回来,也亲自到这边来看看情况。自是不能见人的,不过是打听两句,便在屋后抱厦里跟顾芸